什么是白话文运动(8)

来源:社会科学论坛(www.nylw.net) 作者:李春阳 发表于:2011-02-26 15:36  点击:
【关健词】白话文;文言文;国语运动;新文学运动;新文化运动;新文字运动
1919年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爆发,白话文运动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一年之内,白话报至少出了四百种。1920年,北洋政府教育部命令,小学教科书改用白话。新文学的团体如文学研究会、创造社等也相继成立。 胡适说:当

  
  1919年反帝反封建的五四运动爆发,白话文运动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一年之内,白话报至少出了四百种。1920年,北洋政府教育部命令,小学教科书改用白话。新文学的团体如文学研究会、创造社等也相继成立。
  
  胡适说:“当我在1916年开始策动这项运动时,我想总得有25年到30年的长期斗争才会有相当的结果;它成熟得如此之快,倒是我意料之外的。”这符合胡适一贯的审慎态度。他认为,“五四”运动于白话文运动是一个干扰,“它把一个文化运动转变成为一项政治运动”,但又看到“对传播白话来说,倒是功不可没的”[46]。
  事实是,不论这运动偏于“文化”还是“政治”,是偏于人为还是由因于语言自身的发展,其效应,是迅即体现在国家与政府的层面。1920年,教育部颁令改“国文”为“国语”,白话文运动与国语运动遂告合流。胡适后来说:“这个命令是几十年第一件大事。它的影响和结果,我们现在很难预先计算。但我们可以说:这一道命令,把中国教育的革新,至少提早了二十年。”[47]汪晖以为:“五四启蒙思想在批判中国传统的过程中,提出了‘民主’和‘科学’以及有关‘自由’的现代命题,完成了它的伟大的历史使命,但由于缺乏那种分析和重建的方法论基础,从而未能建立一种向社会传播的、有意识的加以发展和利用的理论和实践体系。作为一个例外,五四白话文运动的成功,正是由于白话文的倡导者建立了这样一种理论和实践的体系,从而使得社会及政府把白话文的实践作为一项持续进行的工作制度。”[48]这就不再是一班文人的学术实践或文化运动了。
  文学研究会又是怎样的性质呢?王晓明认为:“沈雁冰等人的最终目的,原本就不是建立一个新潮社那样的文学社团,他们是要建立一个能够代表和支配整个文学界的中心团体,一个类似后来‘作家协会’那样的‘统一战线’。”“创造社所以要打出他们自己并不十分信仰的为艺术而艺术的旗帜,就是为了向文学研究会争夺理论的主导权。”[49]这番分析,可谓洞见“五四”运动的政治性格与权力本质,而权力所至,必有对立,国语运动中的“国罗方案”与“拉丁方案”亦复如是。总之,五四新文学运动自产生之日,开启了无所不在的权力场。
  1921年以后,胡适去“整理国故”了。胡先驌的《学衡》杂志、章士钊(1882-1973)的《甲寅》周刊,为迎合封建势力复辟,先后对白话文进行反攻。
  
  胡适1930年12月6日在历史语言研究所的茶话会上,诉说一生三大志愿:提倡新文学,提倡思想改革,提倡整理国故。可以揣度的是,胡适在初期的倡导之后,即为文学革命的杀伐之气所困扰。
  《学衡》杂志,创刊于1922年1月,编辑部设南京东南大学,停刊在1933年7月。杂志发起人为梅光迪(1890-1945),吴宓长期担任主编。吴宓的《论新文化运动》,郑振铎在编《中国新文学大系·文学论争集》里不被选入,因为他的观点击中了新文学运动的要害。始终陷在新旧、文白、中西这样的二元对立的模式中,如何能走得脱。吴宓说:“苟虚心多读书籍,深入幽探,则知西洋真正之文化,与吾国之国粹,实多互相发明裨益之处,甚可兼蓄并收,相得益彰。试能保存国粹而又昌明欧化,融会贯通,则学究文章必多奇光异彩。”[50]
  谈到《学衡》,阿英在编辑《中国新文学大系》史料索引卷时,采取的策略与郑振铎如出一辙。只收录《学衡弁言》:“一、诵述中西先哲之精言,以翼学;二、解析世宙名著之共性,以邮思;三、籀绎之作,必趋雅音,以崇文;四、平心而言,不事谩骂,以培俗。”而将其办刊宗旨附于文末最不显眼处。宗旨曰:“论究学术,阐求真理,昌明国粹,融化新知;以中正之眼光,行批评之职事;无偏无党,不激不随。”[51]激进主义一向不怕遇到反对派,但却竭力否认有所谓“第三条道路”,遇到真的想走第三条道路的人,只能装着没看见。罗岗说:“我渐渐有些明白,从二十年代的周作人、胡适到三十年代的郑振铎、阿英,他们之所以揪住梅(光迪)、胡(先驌)不放,关键不在两位是否代表或领导《学衡》,而是因为他们反新文学运动‘甚烈’乃至‘最烈’。” [52]《学衡》简章中有“体裁及办法”一项,由吴宓执笔,其辞曰:“本杂志行文,则力求明畅雅洁,既不敢堆积餖飣,古字连篇,甘为学究,尤不敢故尚奇诡,妄矜创造。总期以吾国文字,表西来之思想,既达且雅,以见文学之效用,实系于作者之才力,苟能运用得宜,则吾国文字,自可适时达意,故无须更张其一定之文法,摧残其优美之形质也。”[53]这些话语,分明针对《新青年》和白话文运动而发,但求讲理,不事争斗。1949年后通行的文学史和教科书接引这些言论时,取政治判决式断语,如“为迎合封建势力复辟,先后对白话文进行反攻”等等,对这些异见的原文,或断章取义、或避而不引,50年代后的读者难以详实准确地了解白话文反对派究竟说了什么,又是怎样说的——文学史的书写权力已被“白话文运动”的继承人单方面垄断了。1934年周作人在为孙席珍编选的《现代散文选》写的序中说:“只有《学衡》的复古运动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政治意义,真是为文学上的古文殊死战,虽然终于败绩,比起那些人来要更胜一筹了。”[54]
  胡先驌(1894-1968),一位留美归来的植物学家,“同光体”诗人沈曾植的门生,时任东南大学生物系主任。在美求学之时,曾与胡适等人在《留美学生季报》上发表旧体诗词,对于《新青年》所提倡的文学革命,在《南京高等师范日刊》上发表《中国文学改良论》,与胡适等人辩驳,《东方杂志》予转载,罗家伦随即在《新潮》第1卷第5号发表《驳胡先驌君的中国文学改良论》。
  胡先驌的辨析,今天看来清醒而准确。他写道:“文学自文学,文字自文字,文字仅取其达意,文学则必达意之外,有结构,有照应,有点缀。而字句之间,有修饰,有锻炼。凡曾习修辞学作文者,咸能言之,非谓信笔所之,信口所说,便足称文学也。故文学与文字,迥然有别,今之言文学革命者,徒知趋于便易,乃昧于次此理矣。”他断然指出:“且言文合一,谬说也,欧西言文何尝合一,其他无论矣……徒以白话为贵,又何必作诗乎,不特诗尚典雅,即词曲亦莫不然……且语言若与文字合而为一,则语言变而文字亦随之而变。故英之Chancer去今不过五百年,Spencer去今不过四百余年,以英国文字为谐声文字之故,二氏之诗已如我国商周之文之难读,而我国则周秦之书尚不如是,岂不以文字不变始克臻此乎。向使以白话为文,随时变迁,宋元之文,已不可读,况秦汉魏晋乎。此正中国言文分离之优点,乃论者以为劣,岂不谬哉。”[55]以上议论,非仅是意赅言简、辞严而义正的一流论战文字,且对中西言文关系的认知,精确而深刻。倘若我们对过去六十年文章和语言的现状知所痛惜,有所警醒,则胡先驌当年的醒豁之语,直可视之为棒喝之语。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版权声明:因本文均来自于网络,如果有版权方面侵犯,请及时联系本站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