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另一条线索上,分裂派中狂热的献身精神、禁欲主义、坚定不移的信念又深深影响着从愤世嫉俗的痛苦中诞生的否定世界观下的平民知识分子、革命民主主义、民粹派一直到布尔什维克这样的草根知识分子。还在莫斯科
同时在另一条线索上,分裂派中狂热的献身精神、禁欲主义、坚定不移的信念又深深影响着从愤世嫉俗的痛苦中诞生的“否定”世界观下的平民知识分子、革命民主主义、民粹派一直到布尔什维克这样的草根知识分子。还在莫斯科大学“小组阶段”,僧侣阶层出生的平民知识分子就提出了这样一个命题:“我怎样才能获得神圣?”与贵族知识分子追求“宗教再造”、呼唤“耶路撒冷的重新归来”,不同的是,他们的答案是要以极端的最高纲领的实践行动来实现个人价值,分裂运动的两个特点在他们身上发挥了明显的作用:第一是“寻找社会真理”的激进主义,分裂派是被正常秩序摔出去的人,他们是动态的人,是仇恨沙皇的人,是漠视现存秩序和法律规定的人,他们不承认任何当下的制度约束,他们蕴含在价值体系中全心全意专注于“高尚”的事业而蔑视社会生活的常规的姿态,更具有实证主义和功利主义的价值倾向,在他们看来要有像分裂派一样的献身精神,而徒劳的词句和坐而论道的言谈都是无意义的,这些思想资源后来成为民粹主义的先导。
他们的另一个显著特点是,对内部的团结和对外部世界的警惕,从俄罗斯中央地带迁移到边疆的农民,在偏僻地区的土著民族环绕当中生存,内部团结是非常重要的,否则将难以立足。他们需要“与强大的敌人和邻人周旋而养成的克制精神”。由于惧怕外部世界,他们自然地抱团来相互依存,“要是没有旧礼仪派的内部团结,这是不可理解的,分裂派保持着严格的界线,任何外来影响无法跨越这道樊篱”[68]。 由于生存环境恶劣,个体时刻面临苦难和死亡的威胁,任何个人无法依赖自己的勇气独立生活,必须要隶属一个神圣不可摧毁的集体,如果斩断了与集体的联系,就意味着丧失一切。原本“俄罗斯民族喜欢生活在温暖的集体里,溶化于大地的自然力之中”[69],而分裂派更强化了这一特点,他们已经脱离和其他地方以及主流社会的联系,除了过去的信仰和依赖的集体就一无所有,集体成为他们构成生活要素的重要事物,所以他们很强调组织认同,要想打破孤立回到集体中,“去个体化”是整合的前提。在这种结构中“反智主义”与“先知崇拜”并存,一般民众愿意把自己的权力让渡给那些先知,他们钦佩那些以最高纲领式的语言对自己严酷也对他人严酷的人,所以不倾向宽恕任何破坏行为。而且这种体制没有退出机制,是一种“上船容易下船难”的单一选项,个体一旦离去就被整体视为“叛徒”。每个人、每个派别都在力求完整、统一,好像不这样做就无法掌握真理,整体与分裂是一个对立,但是越是追求完整得到的结果就越是分裂,谁都想得到全部,分裂就在所难免了,所以分裂派内部派别繁杂,有些甚至相互敌视,因为对统一性孜孜不倦的追求的行为往往容易演化成激进情绪。这些特点在后来车尔尼雪夫斯基等革命民主主义者的身上都能得到体现。
其次,虽然俄国的草根知识分子表面上是否定上帝的,但实际上他们也是在寻找上帝,唯物主义就是他们的宗教替代物,梅尼日科夫斯基说,“反基督在一切方面都与基督相似”[70],比如车尔尼雪夫斯基从一个笃信宗教的人转向无神论没有任何过渡,二十岁以后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唯物主义和无神论者,因为狂热的宗教徒的对立面不是狂热的无神论者,两个狂热者有很高的相似度,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无神论是把无神当作一种新宗教来崇拜的,不难从一个极端的信仰转向另一个极端的信仰。俄国的“最高纲领派”的唯物主义无疑有一种神学色彩,有一种类以阿瓦库姆的唯我正确的理论,所以从俄国的平民知识分子开始的唯物主义被人称作“是一种世俗的教士集团”,他们时刻准备充当人民的世俗牧师,只不过他们崇拜的对象从上帝转变到人民,转变到革命。伊塞亚·伯林指出,俄国平民知识阶层的主要特点是:“他们以一个否定专制的流派自居,几近于世俗教士,他们献身传播一种特定的人生态度,犹如散布福音。”[71]美国学者鲁弗斯.W.小马修森认为“分裂派的传统”与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杜勃罗留波夫文学美学观有直接的关联,而与贵族作家果戈理、屠格涅夫等人的传统观念相对峙[72]。
注释:
[1]金雁:《解开“俄罗斯之谜”的钥匙:俄国思想史上的“分裂运动”》,载《人文杂志》2010年第1期。
[2][25][29]普列汉诺夫:《俄国社会思想史》(第1卷)第7、355、334,孙静工译,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
[3]卡布赞:《世界上的俄罗斯人》第58、106页,彼得堡1996年版。Кабузан В.М. Русские в мире.СБп.,1996.с.58、106.
[4]俄语的村庄一词(деревня)来自树木(дерево)。
[5]В.В.马夫罗金:《俄罗斯统一国家的形成》第44页,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
[6][24][36][56][58][66]格奥尔基·弗罗洛夫斯基:《俄罗斯宗教哲学之路》第29、104、129、357、98、357页,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年版。
[7]В.Н.拉扎列夫:《诺夫戈罗德的绘画与雕塑》,见《俄罗斯艺术史》(第2卷)第160-161页,莫斯科1961年。В.Н. Лазарев История русского искусства м.,1961.Т.2.с.160-161.
[8]巴吉列维奇等:《蒙古统治时期的俄国史略》第163页,科学出版社1959年版。
[9][11][12]德·谢·利哈乔夫:《俄罗斯思考》(上册)第123、129、125-126页,军事谊文出版社2000年版。
[10]А.斯特科罗夫、Б.博古谢维奇:《大诺夫哥罗德》第203页,列宁格勒1939年版。А сткров Б.Бокусевич Большой Новгород Ленинград.,1939. с.203.
[13]斯塔夫阿诺斯:《全球通史》(下册)第206页,上海科学出版社1992年版。俄国靠近北冰洋的极北地带没有发生过农奴化过程。
[14]别尔嘉耶夫:《俄罗斯的命运》第11页,云南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
[15]赫尔岑:《往事与随想》(上册)第287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版。
[16]参阅瓦列里·季什科夫:《苏联及其解体后的族性、民族主义及冲突——炽热的头脑》,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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