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天下为公与禅让。五帝之所以能够成为千古圣王、万世楷模,是因为他们有高尚的人格,他们以天下为公,利济万民。黄帝为了百姓未尝宁居。帝喾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五帝不同于禹夏以后的帝王而
其三,天下为公与禅让。五帝之所以能够成为千古圣王、万世楷模,是因为他们有高尚的人格,他们以天下为公,利济万民。黄帝为了百姓“未尝宁居”。帝喾“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五帝不同于禹夏以后的帝王而家天下,他们以德者而居天下,以天下为公。“尧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于是乃权授舜。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则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尧曰‘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而卒授舜以天下。”“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舜子商均亦不肖,舜乃豫荐禹于天。”五帝将天下没有视为一己一家之私,而是认为天下是全天下人共有之天下,将人类的理想化为一种个体道德准则。这种对道德价值的肯定成为“荐于天”,成为“禅让”为王的标准,也成为个体生命意义追求的基础。显然,在司马迁看来,五帝的历史在于意义,在于惯例,在于一种人类意义上的模式化、规范化的理想。
《史记》成书于西汉中期,司马迁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 (《史记·太史公自序》)的历史理性,希冀找到汉帝国发展的历史必然。武帝朝是西汉社会文化最为激荡的时代,从汉初开始的数十年的“亡秦”的探讨,这一时期进入“复古更化”的实践。居于激流之中的巨大航母的航向、目的地成为汉代知识分子急切寻找的结果。《史记》显然是这个时代对往事的总结,对未来的展望。尤其“万世载之”的五帝事迹成为历史与未来的交接点。《五帝本纪》可以说是汉代文化的一面镜像,汉代的政治、经济、文化、法制、军事等方方面面都可以从中找到印迹。而这一切都和汉政权的建立及政权的历史合法性相始终。
汉代政权的建立不同于前代任何一个朝代。三代以来,至秦王朝,都为一隅之诸侯拥兵而有天下,其贵族政权性质始终不改。而汉代立国君臣皆起微末。赵翼《廿二史札记》说“汉初布衣将相之局”[10](P36),钱穆的《国史大纲》说:
高祖父称大公,无名。母曰刘媪,并亡其姓。高祖行四,故曰刘季,既有天下,因为邦。一时群臣,如萧何为沛主吏椽,曹参为狱掾,任敖狱吏,周苛泗水卒吏,申屠嘉材官,陈平、王陵、陆贾、郦商等皆白徒,周勃织簿曲吹箫给丧事,樊哙屠狗,灌婴贩绘,娄敬挽车,惟张良为韩相贵胄。汉初王后亦多出微贱。项羽田横之徒皆贵族,而皆不能成事,此可以觇世变。[11](P128)
这些草莽英雄虽已贵为王侯,但其君刘邦则如《史记·郦生陆贾列传》所载“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1](P2692);其臣子则如《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载“群臣饮酒争功,醉或妄呼,拔剑击柱,高帝患之”[1](P2722)。粗犷散漫,仪法混乱,礼制无从谈起。面对“民亡盖臧,自天子不能具醇驷,而将相或乘牛车”[2](P1127)的经济困窘,仓促之间获得政权的汉初君臣,自不如先代贵族有政治经验。他们只好依黄老,号“无为”。“‘无为’之实则为‘因循’。因此汉初制度法律一切全依秦旧。”[11](P129)更重要的则是,从哲学、政治理论方面寻求政权更替的历史合理性。
汉政权建立的合理性首先是从刘邦的神化开始的。《史记·高祖本纪》说:“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于其上,己而有身,遂产高祖。”[1](P341)刘邦不仅出身神异,而且上应于天, 遂有赤帝子斩白帝子之说。刘邦自称自己德配天地,为五帝之一。《史记·封禅书》云:“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有四,何也?’莫知其说。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1](P1378)但这一时期汉政权的合理性探讨还较为零散,不系统。
汉政权的历史合理性是在过秦思潮中初步形成,以陆贾和贾谊为代表的知识层希望能够以秦为鉴,弘扬文教,遵明圣制。《史记·郦生陆贾列传》云:
高帝不怿而有惭色,乃谓陆生曰:“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败之国。”陆生乃粗述存亡之徵,凡著十二篇。每奏一篇,高帝未尝不称善,左右呼万岁,号其书曰“新语”。[1](P2699)
陆贾认为应该效法“后圣”,“后圣乃定五经,明六艺,承天统地,穷事口微,原情立本以绪人伦,宗诸天地。口修篇章,垂诸来世。被诸鸟兽,以匡衰乱。天人合策,原道悉备”[12](P18)。
继陆贾之后的贾谊进一步为复古更化开了先声。经过汉初二十多年的休养生息,社会得到一定的恢复,但同时,三大危机日趋严重,一是富商大贾日益侈靡,兼并土地;一是诸侯王日益骄纵,恣意妄为;对外则是匈奴来势汹汹,不断叩边。所以贾谊说:“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2](P2230)他的《陈政事疏》除了裁抑诸侯、抵御匈奴以外,还主张弘扬文教、移风易俗,显然这两点是要打破虽倡“无为”,但实走申韩刑法一路、袭秦“以吏为师”“以法为教”的老路,而转礼乐教化上。钱穆《国史大纲》言:“亦即由亡秦转而为三代之隆,即由百家法后王转入六经法先王也。”[11](P143)文帝时,“鲁人公孙臣上书陈终始传五德事,言方今土德时,土德应黄龙见,当改正朔服色制度”(《文帝纪》),但受到当时丞相张苍等反对。“十五年,黄龙见成纪”使形势有所转机,却因新垣平事件而至“孝文帝废不复问”。
汉武帝刘彻雅好儒术,“既立胶东王为太子,召卫绾拜为太傅”,后又复拜王臧为太子少傅。卫绾谙习儒学,王臧师从申公,两人都为当时的大儒。武帝因而受儒家学术熏陶之深,钦慕上古三代,即位后就着手于复古更化。他的《元光元年策贤良制》曰:
盖闻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乐而天下洽和,百王同之。当虞氏之乐莫盛于《韶》,于周莫盛于《勺》。圣王已没,钟鼓筦弦之声未衰,而大道微缺。陵夷至乎桀纣之行,王道大坏矣。夫五百年之间,安文之君,当涂之士,欲则先王之法以戴翼其世者甚众。然犹不能反,日以仆灭,至后王则后止,岂其所持操或悖缪而失其统欤?固天降命不可复反,必推之于大衰而后息欤?乌乎,凡所为屑屑,夙兴夜寐,务法上古者,又将无补欤?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灾异之变,何缘而起?性命之情,或夭或寿,或仁或鄙,习闻其号,未烛厥理。伊欲风流而令行,刑轻而奸改,百姓和乐,政事宣昭,何脩何饬而膏露降,百谷登,德润四海,泽臻草木,三光全,寒暑平,受天之祜,享鬼神之灵,德泽洋溢,施乎方外,延及群生。子大夫明先圣之业,习俗化之变,终始之序,讲闻高谊之日久矣。其明以谕朕。科别其条,勿猥勿并,取之于术,慎其所出。乃其不正不直,不忠不极,枉于执事,书之不泄,兴于朕躬,毋悼后害。子大夫其尽心,靡有所隐,朕将亲览焉。[2](P2496-2498)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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