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象是经验的空间 之前,诗学研究都把意象看成是意与象形成紧密联系后的形象。《周易?系辞上》解释意象为圣人立象以尽意,把尽意看成是目的,立象视为过程抑或手段,这是重视形而上的传统所决定的,立象与尽意
一、意象是经验的空间
之前,诗学研究都把意象看成是“意”与“象”形成紧密联系后的形象。《周易?系辞上》解释意象为“圣人立象以尽意”,把“尽意”看成是目的,“立象”视为过程抑或手段,这是重视形而上的传统所决定的,“立象”与“尽意”之间是时间的先后或者是因果的逻辑关系。这种理论将意象简单化为“象”之“意”,而“象”因为形而下的物质性反而遭到古代唯心论的长期排斥和忽略。由于前文指出的意象空间性对于物质性的容纳度,笔者更倾向于把意象看成是一个共同的二元综合结构体,是修辞学所谓的“隐喻”喻体与本体的双重结合,也是心理学上认为的形象在记忆痕迹中的定位,担负着记忆唤起的功能。
如果从意象空间的物质性和观念承载作用来说,它应该是复杂的、以形象为物质外壳的经验空间。意象首先赋予文本的是物质形象。这种物质形象以词语的形式出现,用词语的语言符号来代表一个事件或者一个事物,它们之间产生物质世界与语言之间的转换与连接。这个过程必须要依靠人这个媒介来实现。“词语在成为概念符号之前,首先是作用我身体的一个事件,词语对我身体的作用划定了与词语有关的意义区域的界限。”〔2〕作为意象的词语同样也是曾经作用于写作者的事件,那么这个词语就包含了创作者的个人经验。经验中的事件作为物质形象被他的身体感官所感知,其实他仅仅感知到形象作为语言形式的空间存在,但是在身体的综合作用中,这种空间存在伴有了其他诸多感觉。比如说,人在“黄昏”之时很容易产生疲乏与惆怅的感觉,多伴着愁怨,这些感觉成为个人的体验,如“已是黄昏独自愁”(陆游《卜算子?咏梅》),又如“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李清照《声声慢》)。在中国传统诗文中,“黄昏”意象常常伴随愁怨的感觉一起储存在人的知觉中。如果说意象并没有成为个人经验,那么就不太可能出现在文本之中,即使出现了,也只是对他人经验的借用,这对于感觉在文中的营造会有所妨碍。
同样,人类对词语的习得也伴随有对词语的感觉,语言学称为词语的感觉色彩。感觉色彩的成形依靠大量类似的语境赋予。词语的习得是反复进行的,“只有当词语持续呈现时,它才成为外部表象,其意义才成为思想”〔2〕。在持续呈现的过程当中,词语还总是伴随着色彩、温度、情绪等等感觉。在不同却又类似的语境当中,词语的感觉色彩不断累积和强化,因为语境的强制性规定词语一定是以协调的色彩出现的。之所以词语能赋予习得者的感觉色彩就是凭借习得者语境体验的经验累积。此时,“经验”应该是两种经验的组合:一是以文字为载体的集体历史意识,包含了一个文化团体在自己的文化语境中对于词语所代表的事物的共同体验和认识,它们经过群体的认同之后凝固在历史的记忆当中,并且将之附加在词语为形体的语言符号之中,成为延续性很强的文化象征符号——意象。比如“杨柳”之于爱情的缠绵悱恻,“长亭”之于离别的不舍。意象之中的集体经验还会通过词语对语境作出选择。语境作为大的语言环境,其感觉色彩比起一个词语来更加明确和突出,但是意象仍然会反作用于语境,会进一步加强感觉色彩的作用。词语与语境之间的相互作用让集体经验更为明晰,它们除了表明意义还传递经验。二是意象接受者的个人经验。个人经验除了个人对事件或者事物本身的真实体验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集体的意识。由于个人是在相同的文化背景中成长的,处在相同文化背景下的个人经验必然经过集体意识的过滤,与集体意识应该是基本一致的,具体表现为对某种事物特征的共同认同、对事物的价值取舍与感情倾向,比如说:“大雁”总是作为夫妇爱情的象征,而“孤雁”则为失偶和离群者,历代文本总是保持着对该意象感觉的高度一致,意象作为集体意识会渗透到相同文化接受者的个人经验之中,“雁”意象一旦作用于接受者,其深层的文化意义和象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
意象作为特殊的被空间化了的词语,表达词语的概念意义只是它的基本功能之一。除此之外,意象还应该是一种图解式的心象,是集体意识在心灵空间中的凝固。意象图解首先表现在它的文字形体的视觉性上,以汉字为代表的象形文字尤其如此。象形文字让意象的文字形体承担了视觉经验的唤起功能,比如:基本象形字“火”可以让人知觉到火的形象以及这个形象带来的灼热的温度。形声字“热”、“灼”因为带有“火”旁,同样也能产生类似的感觉。“琵琶”两个汉字使用了四个“王”字作为形旁,让人想起琵琶面板上二十四个品的排列形象。当然,并不是所有意象都必须依靠文字象形图解,而是在习得了该意象词语承载的文化意义之后才产生了图像联想。比如“梅子黄时雨”(贺铸《青玉案》),梅子与雨的搭配一定能让人想起江南绵绵不尽的梅雨季节。另外,意象还带有语音上的感觉经验,比如说“玻璃”的发音因为长元音/i/而伴随着脆弱和尖锐的印象,而且玻璃本身就具有这样的性质,所以在选择“玻璃”的语音形式的时候,尖利的高元音/i/起到了突出感觉的作用。在中国诗文传统中更倾向于使用有相同音素的双声、叠韵连绵词,如果“出现几个相同的音节时,它们便会形成一个向心力场”〔3〕,如“琵琶”两个爆破音连续使用形成勾连,让人联想起琵琶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与连贯。语音通常能赋予听觉知觉上的感觉,还伴随着其他各种复杂的感觉特征,一起形成全方位的语音形象。总之,意象空间不只是单纯的视觉空间,它携带的感觉是非常复杂的。(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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