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语言中句式营构与组接的变异(3)

来源:网络(转载) 作者:陈国质 发表于:2011-12-18 14:38  点击:
【关健词】句式 营构 组接 变异
意识流是一种长于表现人物的多层次意识活动的写作技法,它主要采用内心独白、自由联想、时空交错等方式来组接句子。例如: (21)他想起了卡拉加奇的火车站,他正准备这里的战场那年冬天几个姑娘一步步踩着积雪进山

  意识流是一种长于表现人物的多层次意识活动的写作技法,它主要采用内心独白、自由联想、时空交错等方式来组接句子。例如:
  (21)他想起了卡拉加奇的火车站,他正准备这里的战场……那年冬天几个姑娘一步步踩着积雪进山,直到冻死……一个圣诞节,一个逃兵跑进屋来,说后面有宪兵追他,他们缠住宪兵,让落雪盖没了逃兵的足迹……在雪暴中,他们一周都在玩牌赌钱……那个圣诞节,他们去轰炸送奥地利军官休假的火车,杀死的人中有不少曾和他一起滑过雪……(海明威《乞力马扎罗的雪》)
  (22)我看见你向我狂奔而来我看见那美丽的火花跳跃向倾倒于地的油箱我听到好汉高声催促我起身我听到轰隆巨响。(林山楼《高速公路之涯》)
  例(21)海明威并没有按传统小说按时间顺序叙事,介绍人物、时间、事件,而是采用时空交错的方式,编织起哈里意识流动的片段来介绍哈里在战争年代的经历和他个人逃出战争后作为受害者和旁观者所感受到的战争和死亡。例(22)四个句子不加标点,一个接着一个,风驰电掣般扑入读者的视野,让读者也跟随着作者的意识流动而飞奔。
  四、组句“能指”溢出“所指”
  索绪尔认为:语言作为符号(sign)由能指(signifier)与所指(signified)两部分构成。能指是指语言符号的表示成分或声音,而所指则是被表示成分或概念。一般情况下,能指与所指应该一一对应,但是在文学语境中,有时为了增强语言的表现力,作者有意运用复沓句式、排比句式或滔滔不绝的间接引语等组成强大的能指链条来强化语义、凸现焦点信息,进而膨胀阅读者的心理容量,淋漓尽致地宣泄言语表达者某种强烈的意绪,使得能指大大溢出所指。例如:
  (23)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鲁迅《秋夜》)
  (24)眼睛。眼睛。眼睛。疑惑的眼睛。愤怒的眼晴。恐惧的眼晴。哀求的眼晴。麻木的眼睛。充血的眼晴。死亡的眼晴。死而有灵的眼睛。(刘心武《银河》)
  (25)在红地白字的“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和挨得很挤的惊叹号旁边。矗立着两层楼那么高的西餐汤匙与刀、叉、三角牌餐具和她的邻居星海牌钢琴、长城牌旅行箱、雪莲牌羊毛衫、金鱼牌铅笔……一道,接受着那各自彬彬有礼地俯身吻向她们的忠顺的灯光,露出了光泽的、物质的微笑。瘦骨伶仃的有气节的杨树和一大一小讲友谊的柏树,用零乱而又淡雅的影子抚慰着被西风夺去了青春的绿色的草坪。在寂寥的草坪和阔绰的广告牌之间,在初冬的尖刻薄情的夜风之中,站立着她——范素素。(王蒙《风筝飘带》)
  (26)这是最好的年头,这是最坏的年头;这是智慧的年代,这是愚蠢的年代;这是足以信赖的时代,这是背信弃义的时代;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天,这是绝望的冬天;我们前面一片大好,我们前面一无所有;我们全部直上天堂,我们全部直下另一端——(狄更斯《双城记》)
  传统组句的语义规则是信息量要适中,能指单纯质朴。以上例句则违反这一规则,分别利用复沓、穷举与铺排三种强式修辞手段进行能指铺陈,最大限度地凸现焦点信息,强化言语所指,表达出一种独特的生存体验。
  例(23)如果替换成“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枣树”或“后园墙外有两株枣树”之类的句式,则读者将无法体验写作主体那种站在后园里缓慢转移目光、逐一审视两株枣树的况味。客体“我”“后园”“墙外”加上一个时间维度“秋夜”,通过枣树的枝杈共同构成一个立体空间,使人物生存于其间的世界,变得丰沛起来。例(24)穷举的是“眼睛”,写作主体用结构相同的名词性词组为句子,竭尽所能铺陈出形态各异的“眼睛”,给人纷至沓来,目不暇接的变异繁丰之感。例(25)写作主体将传统语法习惯撇在一边,让读者很不容易看清句子结构,只看见一大串似乎有联系、又似乎毫不相干的意象,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对于这样的语言,有的人赞赏,也有人不以为然,然而不管如何,它确实如期地把读者带入了小说所创造的那种朦胧的、诗意的艺术氛围。例(26)一共使用七组在意义上相对立的排比句,令人头晕目眩,极力渲染了一个处处充满矛盾的世界。这样的语言,在科学家或思想家的著作中是绝对找不到的,也是不容许的。
  能指等于所指,是社会交际、公务往来、科技研究、实用写作等必须遵循的原则。得力于文学语言组织内指性、隐喻性、意象性和陌生化,文学语言的能指和所指是在消除科学语言能指和所指的社会约定关系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新意指。文学创作中,营构这类变异句式,我们必须把握好“能指”和“所指”之间的度,使二者保持适当的距离。如果距离过大,文本会晦涩难懂,变成莫名其妙的梦呓;如果距离过小,文本就会变得肤浅油滑,废话连篇,丧失含蓄蕴藉的审美价值。
  变异就是创新。变异在文学语言中对作家语言风格和独特个性的形成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本文系湖南省教育厅一般项目“文学语言的变异性研究”[10C0475]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查普曼.语言学与文学[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8.
  [2]冯广义.变异修辞学[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2.
  [3]申小龙.中国句型文化[M].长春: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
  [4]杨爱娇.文学语言中超常组句的语义分析[J].写作,1999,(4).
  [5]段曹林.新诗的句式变异修辞[J].湖北师范学院学报,2005,(2).
  
  (陈国质湖南衡阳师范学院中文系42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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