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福柯的重要著述《词与物》的 著名结尾,“人之死”似乎已成为一个风靡 当今西75-111:界-的口号(福柯继尼采在一-f"- 世纪之前喊出“上帝死了”之后,竞自预告 了“人”的死亡,据说正是这个结尾所引发 的争论,使福柯第一次成为一个令人瞩目 的人物)。它在福柯那里的真实含义,就像 福柯本人一样,总仿佛蒙着一层看不透的 面纱。论者们(其中包括一些当代西方思 想大师)莫衷一是的读解似乎使得这层面 纱愈加神秘。要想弄清楚这部大书落脚处 的这个奇特的命题,我认为应该理性地考 察和审视它所由建立的隐蔽前提。而最佳 途径自然是回到命题所由浮出的具体语境 中。
围绕这个命题我们最需把握好三个关 键点:这里的“人”指的是谁?这个“人”为 什么将消失?他将消失于怎样的情形里?
首先,基于这部书的整体叙述完全可 以判断,这里的“人”指的并非抽象的作为 人类的人类,而是特指发端于16世纪的欧
洲文化、形成于18世纪末叶并延续至今
的、由现代认识型所形构的人,一如福柯自 己所说:“人是其中的一个近期的构 思。”⋯‘聊’这个“人”曾被福柯的精神导师
尼采冠名以“末人”。其实福柯在自己的
文本中也沿用了这一称呼。我们且看福柯 明确给出那个命题的那段著名的表述:“在 我们今天,并且尼采仍然从远处表明了转
折点,已被断言的,并不是上帝的不在场或 死亡,而是人的终结;那时,上帝的死亡与 末人显得是局部相联系的:难道不是末人 宣告自己已杀死了上帝,并由此把自己的
语言、思想和笑声置于已死的上帝的虚空
中,但也把自身呈现为是已杀死上帝的凶 手并且其存在包含有这个谋杀的自由和决 定吗?这样,末人既比上帝之死要古老,又 比上帝之死要年轻;由于末人杀死了上帝, 所以,正是末人自身应该对他自己的限定 性负责;但正是由于末人是在上帝之死中 谈话、思考和生存的,所以,末人的谋杀本 身注定是要死亡的;新的、相同的诸神早已 使未来的海洋上涨了;人将消失。”【l】(嘲’也 许我们一时难以从这段叙述里悟出清晰的
逻辑关联,但起码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福柯 所说的“人”指的也就是他的导师所命名 过的“末人”。
在尼采那里,“末人”指的就是杀死了 上帝的人。其基本精神特征是,“不再能够 藐视自己”,似乎也不再有悲剧意识,不再
,N-有深层领悟和体验生命的能力,不再能
够真切地体验到痛苦和苦难——甚至变得连死都感觉麻木、厌倦了。【2】(哪’当然,他们 也不再有在痛苦和苦难中感悟生命的价值 和意义的能力。他们不再意识到任何高于 生命的价值,不再认可除自身价值外的任 何价值。这个“人”在自己道路的尽头“眨 巴着眼睛”说:“我们已寻到幸福了”。【2】(Ⅲ)
我们不会忘记尼采在一百多年前向人 类传达了上帝死去的消息。但是我们也应 该意识到,尼采所说的那个死去的上帝只
是基督教意义上的那个作为一种象征的上 帝,而不是作为最高价值诉求对象的那个 神圣的上帝,更不是上帝本身。但是,“末 人”却连上帝本身也给弑杀了。终生以自
己敏锐的思虑感知着见证着上帝的死亡, 并向世人大声宣告这一恐怖事实的尼采曾 称杀死上帝者为“最丑恶底人”【2】(㈣,他们
——自己也承认是“最丑恶底人”、“将一 切路道踏死、践坏”的人‘2】‘嗍’——取代上 帝占据了虽然已经空置但仍保留着的那一 位置本身。
毋庸讳言,福柯在《词与物》的结尾以 充满梦幻色彩的笔触单方面预订了这一 “末人”的丑陋命运。不过,终生“在伟大
尼采式探求的阳光下”做着一种特殊的 “考古学”和“谱系学”工作的福柯,却是以
一种更加深邃的历史眼光把对这个“人” 的描述更加严格地置于自己,x-j画的整个西 方现代认识型的框架体系内的。尼采是以 简洁、准确、直接的“锤子语言”对那个裸 露的“人”的形象进行刻画和描绘,福柯则 是在历史语境内对形塑了这个“人”的认
识型进行了汪洋恣肆的分析与阐释;或者 说,尼采是直接说出,福柯是“考古”发掘。 那么,这个“人”在福柯的“考古”发掘下显 现出什么样的存在特征呢?他是一个从古 老的统一性中分裂出去、从生命存在的根 基处脱落了的人。他还是一个被现代认识 型拆解成万千碎片的科学标本:现代认识 型凭借其自身的逻辑及其大写的话语彻底
地构建了他日渐枯竭的经验和体验。
现在来到第二个关键点:这个“人”为 什么将消失?或者说,是什/z,昭示或暗示 了这个“人”将会消失?福柯从两个层面 提供了他的论述:一个是与上帝之死的关
联上,另一个是诗人和哲人从现代认识型 内部发出的一个“不谐和音”——哲学的 终结和对语言问题的重新关注。在此我想
插一句:如果深入地考量不难发觉,这两重 论述虽然有一定的互补关系,但也存在明 显的错位,两者似乎并未在同一处用力。 关于这一点我们且按-V不说。
福柯的第一重论证是通过梦呓般的话 语给出的(福柯晦涩、艰深的论述很多时候
实际上都有一种梦幻色彩和一种抒情诗般 的审美内核,类似一种“驾着理性狂奔”的 “癫狂”话语HJ(⋯”),就是前文已经引用过 的、福柯明确给出那个命题的那段著名表 述。福柯认为,在“末人”杀死上帝之初, “上帝的死亡与末人显得是局部相联系 的”,其实这是贫乏而狂妄的“末人”的一 个错觉。福柯在一次访谈中借对尼采的分
析说,本质的情形是,“上帝之死不意味着
人的出现而意味着人的消亡;人和上帝有 着奇特的亲缘关系,他们是双生兄弟同ml" 又彼此为父子;上帝死了.人不可能不同时 消亡”【4】(刚。他在《词与物》中紧随那个命
题的抛出也进一步解释道:“远非上帝之死(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