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制度和观念并不都是助长人口的因素,赋税尤其是户口税之轻重就常常是人口众寡的调节器。在井田制下,民年二十受田,六十归田,一夫百亩,取什一之税,这时田税与丁税是合在一起的。据《汉书食货志》说李
中国古代的制度和观念并不都是助长人口的因素,赋税尤其是户口税之轻重就常常是人口众寡的调节器。在井田制下,民年二十受田,六十归田,一夫百亩,取什一之税,这时田税与丁税是合在一起的。据《汉书·食货志》说李悝推行尽地力之教前,亩产粮食一般为1.5石,夫耕百亩,全年总产是150石。不同地区,亩产量略有波动,如《管子·治国》说:“常山之东,河汝之间……中年,亩二石,一夫为粟二百石。”除田税15石,剩135石,按成人年食18石计,一家尚可养7.5人。这与战国文献的记载基本相符,《吕氏春秋·上农》:“上田,夫食九人。下田,夫食五人。可以益,不可以损。一人治之,十人食之,六畜皆在其中矣。此大任地之道也。”《孟子·万章》:“上农夫食九人,上次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新生人口可以不断从政府获得土地,必然会维持较高的人口出生率。鲁宣公十五年“初税亩”,除丁税外又加田税,税率成为2/10。新税率可能很快就普及到各国,山东银雀山汉简《吴问》说晋六卿皆“五税之”(1/5),但他们把田亩分别从100到160到240步,对农民仍然是有利的,它并不影响人口出生率。但《商君书·徕民》说战国中后期,当三晋变成土狭民众之乡,无法保证新生人口应得的土地时,就出现“上无通名”的人口隐匿现象,人口出生率也必然降低。秦汉授田皆以爵位为差,高爵之家人口众多,又要维持体面的生活,受田就多。普通农户受田则寡,张家山汉简《户律》记载关内侯受田竞达95顷,而公卒、士五(伍)、庶人只能分到一顷,司寇、隐官则各50亩。秦汉在田税之外另有刍藁之征,分为户刍、田刍,折成钱粮缴纳。睡虎地秦简《田律》:“入顷刍藁以其受田之数,无垦不垦,顷入刍三石,藁二石。”《淮南子·汜论》也说:“秦之时高为台榭,大为园圃,远为驰道,铸金人,发谪戍,人刍藁,头会箕敛,输于少府。”我们不知在这样负担下人们的生活状况,但发现有逃税和隐户现象,张家山汉简《户律》:“诸不为户,有田宅,附令人名及为人名田宅者,皆令以卒戍边二岁,没入田宅县官。”既有逃户,则抑制生育也不可避免。《太平御览》卷361引《汉书》说:“武帝征伐四夷,重赋于民,民产子三岁则出口分钱,至于生子辄杀。元帝议令民产子七岁乃出口分钱。”在我国历史上税收影响人口最明显者莫过于西汉文、景和清代康、乾之世,文、景时号称轻傜薄赋,三十税一,所以到武帝时就人口繁育、经济发达起来,从而支持了长期对匈奴作战;康熙五十二年(1713)只有人口2358万,由于前一年下诏“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到乾隆六年(1741)不到30年间,人口便增到14341万,其中必然包含康熙之世的隐匿人口,但取消丁税恐怕是人口飞速增长的主要原因。
溺女婴习俗也是一项不可忽视的抑制人口的因素,在某种意义上说一个民族的生育力取决于育龄妇女的人数。在父系社会里,男孩被看成家族的延续者,女孩则迟早是外姓之人;从经济价值上说,男孩在十数年后便是一个创造财富的劳动者,给女孩的投资却没有什么回报,因而至晚在战国时就出现溺女婴之风。《韩非子·六反》:“父母之于子也,产男则相贺,产女则杀之……然男子受贺,女子杀之者,虑其后便,计之长利也。”这一习俗流行于整个古代历史,它造成的男旷女怨不仅降低人口出生率,也引发出其他社会问题。
研究历史目的是解决当前社会生活中的一些问题。盘点上面揭示的文化因素,由于社会的变迁有些因素已经不存在了,如大家族已被小家庭取代,养老措施已逐步制度化,溺婴受到法律的禁止,人口税已经成为历史。一些新因素的出现对人口问题产生新影响,如儿童培养费用的大幅提高使人们无力多育子女;社会竞争的空前加剧,迫使人们不能把大量精力花费在子女身上。但是有些因素还以观念形态顽强地保留至今,如养儿防老在广大农村并未消失;据调查,农村中主要领导人被大姓垄断还有相当普遍性;某些大都市的郊区一些经商致富的人因没有子嗣虽富不受重视;为解决十几亿人的衣食问题,要参看高凯《论中国古代人口性比例失调问题》,《史学月刊》1998年第3期,《从人口性比例失调看汉初的人口政策》,《学术研究》2007年第9期;赵建群《清代溺女之风述论》,《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3年第4期;王春春《从人口调节看清代的溺女婴和童养媳现象》,《法治与社会》2010年第5期。投入大批科研力量强化社会生产。这些都有待在调节社会文化结构中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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