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当时平津居民不能忍受的,便是这批接收官员为便于敲诈人民,故意制造恐怖气氛,随意加人以汉奸罪名而加以逮捕。一时汉奸帽子纷飞,自小商人以至大学教授随时有被戴上汉奸帽子坐牢的可能。因而凡是抗战期间没有
“最令当时平津居民不能忍受的,便是这批接收官员为便于敲诈人民,故意制造恐怖气氛,随意加人以汉奸罪名而加以逮捕。一时汉奸帽子纷飞,自小商人以至大学教授随时有被戴上汉奸帽子坐牢的可能。因而凡是抗战期间没有退入后方的人,都人人自危。”
时任上海市长的吴国桢在事后回忆时说,当时上海接收敌伪财产时的场景相当混乱。被接受的不仅仅是敌产,中国人的私人财产也被接收大员趁机占为己有。“海军查封了上海的一个仓库,并宣布其中的所有货物均属敌产,尽管那里面可能有很多商品是属于中国人私有的。在这些人得以申请发还他们的财产前,海军已经将其启封,并在黑市上抛售取利了,根本不管这些财产是敌产还是私产。”上海人民对这种情况非常气愤,他们给国民党接收大员取了绰号--“重庆人”。“这是仿照人类学术语'北京人'给他们的贬称。他们说'重庆人'只对'五子'感兴趣,即条子(金条)、房子、女子、车子(汽车)和馆子(高级饭馆)。”从这种描绘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上海人民对派来接收敌产的行政人员的行为是多么不满。总之,正是由于他们的恶劣行径,国民党政府很快失去威望。这种情况不仅在上海有,各地几乎都有。
如此“接收”,焉有不失人心之理?在国民党官员把“接收”变成“劫收”的同时,它也“劫”掉了民心。蒋介石在“下野”后,曾经对大将宋希濂说:“许多中上级军官利用抗战胜利后到各大城市接收的机会,大发横财,做生意,买房产,贪女色,骄奢淫逸,腐败堕落,弄得上下离心,军无斗志。这是我们军事上失败的根本所在。”蒋介石的这段话说明了抗战后“接收”的失误是国民党最终失败的重要原因。
如果说1945年至1946年前后的战后“接收”只是国民党威信下降的开始,那么,到1948年前后,国民党的威信已经是急剧下降,不可收拾。先来看军队中的情况。由于军官腐败,克扣军饷,国民党士兵生活极为凄惨。“将军们经常要给部队发饷,但物价猛涨,他们又贪污,所以钱很少直接发给士兵,而是进了将军们自己的腰包。他们又用这些钱囤积商品投机赚钱,这样就进一步抬高了物价。”军队的军需也发放不及时,经常是冬天发夏装,夏天发棉衣,基本的生活需求都不能保障。吴国桢这样回忆道:“我(吴国桢)经常到上海码头去。那时我们的部队都集中在东北,我看到一箱箱运往东北给部队发饷的中央银行钞票。但一两周后,当我再到码头时,同样的箱子又从东北运回来了,显然指挥官们并未给部队发饷,而是将其运回以购买商品进行囤积,此后将其在黑市抛出,获得巨利,只用所赚的一部分给部队发饷。我将这一情况报告给蒋介石,但他未作任何处理。
“再就是有所谓的'纸上兵'。一个师本应有一万人,中央政府按这数字付饷给指挥官,但实际人数可能只有七千,甚至更少,于是他将多余的钱装进了腰包。
“当共产党将要过长江时,他(汤恩伯)是京沪警备总司令。他来见我说:'士兵的薪饷很差,伙食也差,你必须设法改善他们的状况,否则他们很难保卫上海。'我同意提高必要的费用。甚至在最后关头,上海商界人士对我也很友好。在我的建议下,他们捐出了一笔令汤将军满意的款项。但我告诉汤将军,我不会用现金给他的部队发饷,只会发给他们食品与燃料配给证。我还坚持由一个独立的委员会,对士兵正式点名。汤将军同意了,证发了,士兵清点了,一旅接着一旅,一切进行顺利,至少我认为如此。
“然而几天以后,我恰巧到一个庙里参加一个追悼会。仪式之后,与我很熟悉的方丈请我到他的私室去,他表示了对上海未来的悲观。我问他为何如此。他回答说:'市长,你怎么这样有信心?'我说:'在市郊有大约30万军队,到危急时刻他们会干得很好。'他瞧瞧周围没人,便悄声说:'市长,情况并非如此。你知道我们这是个很大的寺庙,有300多名和尚。当你的检查组来点士兵人头时,我们所有的和尚均被事先安排穿上了军服。这个地区点名时答到的,不是真正的士兵,而是我们的和尚。如果这里可能发生这种事,那么别的地方也一定有。所以,你的30万士兵在哪里呢?'”
这是汤恩伯作为京沪警备总司令时做的一件事情。其实,这只是冰山之一角,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比如:“汤将军告诉我(吴国桢),他的部队缺少汽油,所以我用从商家筹集的经费,为他买了必要数量的汽油。我的警察局长向我报告说,汤将军的司令部正在黑市上抛售汽油。”作为蒋介石最宠信的大将,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整个国民党军队的情况就不难想象是什么样子了。
再来看行政机关的情况。1949年前后,国民党行政机关内的腐败也非常严重。官员们并没有因为国家困难而收敛一些不良行为,反而变本加厉地贪污受贿,试图通过聚敛财富为以后的生活增加砝码。因此,“有权的,一如既往,滥发淫威,搜刮民脂民膏,不顾人民,只顾自己;有钱的,仍旧只懂得享受、投机、外逃”。蒋介石在不少场合都发表过讲话,要求属下多考虑人民。但是由于体制不健全,上下都腐败,他的话没有人能听进去,也不可能付诸实施。当官的能贪一点是一点,不贪反倒不正常。杨洪绩回忆了当时国民党政府立法院的情况:“立法委员身在立法院,实际上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1948年端午节前一天,有几个广东籍的立法委员,忽然心血来潮,想回广州去过节,早晨在立法院办公厅告诉秘书张肇元,叫他准备5张飞机票,下午就要起飞,最迟也要坐上当天晚上的夜航班机。那时因战争运输紧张,张肇源亲自出马,硬缠住空军司令周至柔,要了一架军用飞机(那时客机票已卖至两个月以后)。那架飞机晚上才能由汉口回来,因此说好第二天早上起飞。但是,那几位委员说:'端午不像中秋是晚上过,而是明早过,你叫我们明早才走,这不是明明在开我们几个人的玩笑么?' 就这样,半夜三更在逸仙路张公馆,由辩论而争吵,由争吵而大骂,由大骂而动武。“当时,立法院的经济及资源委员会有42名工作人员,其中有17位女性。他们不是这个部长或次长的姨太太,就是那个院长或委员的儿媳妇。翻开人事底册一看,一个比一个的后台硬。说到工作能力,则还有好几个不识字的,但同样是科员、办事员,干拿薪水。像娄桐孙的妻妹,就是典型的一个。但是蒋介石、李宗仁、孙科、童冠贤……都尊重这个大委员,谁能奈何她呢?至于说到那些男职员,那就更复杂了。一个秘书就是前边提到的陶善坚,另外两个秘书及三个科长,都是清一色的由山东、苏北一带跑下来的县长、专员之类。一般职员,除原立法院的旧人外,都是委员们介绍来的各地各派党棍、逃亡地主及姑夫、姐夫这一类人。”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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