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中医学语言的语言学特征对中医英译的影响
中医学语言具有传统的语言学特征,词汇和句法常有一词多义、模糊性、未曾句读、特有词汇等语言学特征,充分认识这些对中医英译大有裨益。
1. 一词多义
从词汇学角度看,词汇常有一词多义现象,中医学语言也无例外。它同样包含了丰富的同形同音异义词(complete homonyms)和同形异音异义词(homographs)等,这对医著等的理解有着负面影响。
1.1同形同音异义词
同形同音异义词是中医学语言的一个常见现象,其翻译却难以把握。例如,中医有“生气”这一概念,若将之理解成“发怒”的话,则会被翻成“to get angry”,显然会贻笑大方。事实上,这一概念的认知有两种不同语境:中医语境、现代汉语语境。事实上,中医的“生气”指“生命或生命力”即“life or life force”。这样的文化冲突不是中西方文化之间的冲突,而是古今文化之间的冲突。“生气”在中医中的概念与普通的认知概念存在同形同音异义词关系。英语虽也存在同形同音异义关系词,但对此特殊术语的这种词义关系翻译却也束手无策。
又如,经过统计发现中医典籍《金匮要略》中单独使用“风”者有七十五处,其意思主要涉及:
1)四时自然之气,如“夫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Man lives in a world with Five Evolutive Phases(Five Elements,Wuxing) and grous up in a suitable climates.[8]3]
2)空气的流动,如 “汗出当风”。[exposure to wind when the patient is sweating[8]23]
3)外邪, 如 “风气百疾”。[all cases caused by exogenous pathognic wind[8]79]
若只用“wind”是无法完全表达所有意义的,因此罗希文的译本中用了“wind”、“climate”、“hemiplegia”、“pathogenic wind” [8]等来表述,尽管如此仍有意犹未尽之感。
1.2 同形异音异义词
中医学语言在词义上的另一种常见关系是同形异音异义词,这同样是翻译时必须考虑的因素。例如,在针灸学中“水分”(shuǐfēn而非shuǐfèn)是一个“穴位”而绝非“含水量”的表述。显然,“水分”是一个同形异音异义词,虽有相同的形式,但读音、意义截然不同。古方中的一些计量单位亦是如此。如“合”在古代计量中的读音为“gě”而非“hé”, 十合为一升。 一合就是一百毫升。所以翻译时应当格外注意。翻译时是用拼音表示还是转换成升或毫升就成了不同译家的选择。
中医术语中同形异音异义词以及同形同音异义词这样的同音、同形关系(homonymy)的频繁出现,极大干扰着译者对于中医语言的认知,这直接影响译文与原文的关联性,继而影响译文读者对原文的推理还原。于是,作者与译文读者间有效的跨文化交际就很难实现。
2. 模糊性
中医的许多概念是辩证的、交叉并存的。如阴、阳就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消彼涨的动态平衡概念。中医的语言表达也没有西医的精确,中医概念的模糊性决定了其在翻译行为中的“不知”(ignorance)性:缺乏边界认知。如:“血虚”就不能从统计学的角度去判断一个人血液中血红蛋白的量低于多少了。从中医来看,“血虚”指的是“血液亏虚,血的营养和滋润功能减退,以致脏腑百脉、形体器官失养的病理变化” [9],但是并没有规定的数值标准;而西医的“贫血(anemia)”指“全身循环血液中红细胞总量减少至正常值以下” [10],此处有规定值。虽然关联理论强调交际中的最大关联,但是对这两个概念的认知使我们知道他们并不对等,无法进行替换。“血虚”也就被英译成“blood deficiency”这样一个模糊表达。[11]
3. 未曾句读
中医翻译早在公元前200年的秦汉时期就已开始[12],但中医古籍有句读符号的时代却较晚。分析中医古籍印刷史,殆至明初,才有少数刻本医书使用句读符号。故中医医著的英译首先要句读。这对译者音韵的认知要求很高。此外,译者还要准确揣度原作者所表达的意义。“音读”和“义读”对今译者尤其是西方译者的学术要求很高。
以成书于战国中期前的《道德经》“知不知上不知知病”一句为例,说明东、西方译者的理解差异。据李照国先生的整理,目前至少有四种不同的断句及译法:
A. (Carus)知不知,上。不知知,病。
To know the unknowable, that is elevating.
Not to know the knowable, that is sickness.
B.(W. Gorn Old)同上
To be aware of one’s ignorance is the best part of knowledge, while to be ignorant of this knowledge is a disease.
C.(Arthur Waley)知,不知,上。不知,知,病。
To know when one does not know is best.
To think one knows when one does not know is a dire disease.
D.(吴经熊)(以)知(为)不知,上。(以)不知(为)知,病。
To regard knowledge as no-knowledge is best.
To regard no-knowledge as knowledge is sickness. [13]
由此可见,句读不明造成的不同理解定会影响翻译所传递的文化信息。每个译者的中医文化背景、心理背景以及情景语境都可能影响表达的关联性。作为译者,更多地倾注精力于古籍的诠释整理才能更完美地让译者得到文化的最大关联信息。
4. 特有词汇
中医表达的文化特有性十分明显,“阴阳”概念已为人所接受,“气”也由原来的“vital energy”统一成拼音“Qi”。“陈皮”是“疗妒汤”的配方之一。《红楼梦》杨译本根据原料直接翻译成“orange peel”,而霍译本则根据味道翻译成“bitter-peel”。根据维基百科,陈皮—“Chenpi or chen pi is sun-dried tangerine(mandarin)peel used as a traditional seasoning in Chinese cooking and traditional medicine. They are aged by storing them dry. They have a pungent and bitter taste”。 [14] “陈皮”是中华饮食和中医文化特有的,它的翻译已有了固定的表达“sun-dried tangerine(mandarin)peel”。杨译本与霍译本都未采用此翻译。但相比较而言,杨版与普通中国人对陈皮的理解更相关。虽然陈皮的味道是“bitter”, 但霍本中“bitter-peel”的翻译范围太大。或许霍克斯先生不知“陈皮”的原料?这是否能反映译者的认知语境与中医文化认知关联性呢?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