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培养学者,博士教育把“江湖激情型诗评家”培养成“学院沉思型诗论家”,完全是成功的,是不可非议的。但是如果极端重视“谨严”,培养出的是麻木不仁的“钻故纸堆的书虫”,“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就不仅是个人的悲哀,也是学界及文坛的悲剧。
目前国内有数百家刊登文学论文的学术期刊,直接关注当代文坛,刊发作品评论的只有《小说评论》、《当代作家评论》、《南方文坛》、《文艺争鸣》等几家。中国学术期刊的主力军大学学报一般不发评论文章,研究具体作品的细读性论文更难在《中国社会科学》、《文学评论》、《文艺研究》等“权威”期刊发表。
令人欣慰的是少数刊物意识到评论的重要性,如《理论与创作》改名为《创作与评论》,有意识地淡化“理论”,重视“创作”。仍然坚持了过去的“学术性”,保持了“厚重的理论品格和高雅的文化品位”,较成功地完成了创作与理论,特别是创作与评论的有效“嫁接”和作家与评论家的有机“结合”。
《诗探索》是国内最优秀、权威的新诗研究刊物,过去解读具体作品的文章所占比例极小,如2003年第2期共发表论文16篇,只有一篇作品解读,题目是《北岛诗二首解读》。近年也重视作品研究,将刊物分为理论卷与作品卷,在作品卷中开设了《专题论诗》、《回顾与重读》等研究具体诗作专栏。新诗理论研究界也开始重视作品细读。
尽管一些刊物和研究领域开始重视文学评论和作品细读,但是由于长期忽视文学感悟,当前仍然缺少优秀评论家和评论文章,学术界的作品细读研讨会也很难收到解读具体作品的论文,在创作界的作品研讨会上理论家通常一面对作品便“环顾左右而言他”,很多大学文学院都意识到培养未来的文学从业者和教育者需要开设“作品导读”一类的课程,却严重缺乏师资。
良好的文学生态需要作家、评论家和读者共同建设。在20世纪80年代,文学评论及评论家不但受到了作家诗人的尊重,还受到了社会公众的重视。如果1980年代没有评论家对作家的保驾护航,大力开展对作品的评论研究,就没有文学创作的繁荣。朦胧诗如此,先锋小说更如此。文学研究界只有高度重视文学感悟在当代中国文学研究中的特殊作用,响亮地提出“文学学者作家化”和“文学学者读者化”口号,才能重振文学研究,特别是当代文学研究的雄风,理论界才能获得创作界的尊重。
注释:
①⑤[美] 雷纳·威勒克著,杨自伍译:《近代文学批评史》(第四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年版,第119页、第69页。
②[美]H·加登纳著,兰金仁译:《智能的结构》,光明日报出版社1990年版,第87-88页。
③[美]雷纳·威勒克著,杨岂深、杨自伍译:《近代文学批评史》(第一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年版,第241页。
④刘勰:《文学雕龙·明诗》,周振甫:《文心雕龙今译》,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56页。
⑥[法]波德莱尔著,郭宏安译:《波德莱尔美学论文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215-216页。
⑦朱光潜:《结束语:“还须弦外有余音”》,《谈美书简》,北京出版社2004年版,第139页。
⑧黄维樑:《中国古代文论新探》,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6页。
⑨李醒尘:《语重心长的美学诤言》,《谈美书简》,北京出版社2004年版,第2页。
⑩{11}朱光潜:《“慢慢走,欣赏啊!”》,《朱光潜全集》(第二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96页、第93页。
{12}{13}朱光潜:《“灵魂在杰作中的冒险”》,《朱光潜全集》(第二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38页、第41页。
{14}朱光潜:《现代中国文学》,《朱光潜全集》(第九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330页。
{15}朱光潜:《研究诗歌的方法》, 《朱光潜全集》(第九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208页。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两岸四地新诗文体比较研究”(项目编号:12YJA51058)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