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现代江湖神话的隐喻 传统江湖在底层民众意识里一直就有对于庙堂的优先性。它聚集了底层社会的文明经验并不断上升为庙堂文化的一部分。现代江湖对中国历史而言构成另外一个神话,中国自五四以来就一直专注于对道
三、现代江湖神话的隐喻
传统江湖在底层民众意识里一直就有对于庙堂的优先性。它聚集了底层社会的文明经验并不断上升为庙堂文化的一部分。现代江湖对中国历史而言构成另外一个神话,中国自五四以来就一直专注于对道统庙堂社会的文化或武器的批判,但在猛烈的批判之余,或许忽略了一个更加幽暗莫测的江湖世界。庙堂与江湖一体两面,构成了传统中国自身历史传统和现代性的二律背反。中国现代性的完成\,波三折,江湖在不断退缩的同时,也不断在顽强地回流到更为深处的社会文化地底,成为现代或后现代风景下的潜流,它不断笑傲世界,风云再起,其思想现代性更多地呈现为阶段性的未完成状态,一波三折,那个《三国演义》和《水浒传》所倾情表达的世界并未远离,徐克的电影虽然是“自觉地站在香港立场去追寻和想象香港的历史与现状””,,但由于思考的是同一历史的不同侧面,故同时也构成中国经验的历史性表达。《东方不败Ⅱ》引入的西方近代列强元素正表达了这样的隐喻和隐忧,“西方近代理性作为西方现代性的批判对象在中国其实却远未建立,于是中国思想的现代性并没有西方现代性所要反的东西””’,它要反的东西更多在它自身,而非某种对象,因为江湖往往就在庙堂背后,形在外而神在内,东方不败就是这样一个悖论性的喻象,他是历史的人文聚集和矛盾的合体,
德里达认为神话与话语相似,中国文字的意象功能在漫长的历史中一直得到保留,“言不尽意,立象以尽意”,如古老《易经》中的每一卦都在文字之外建立了象和意的层面,不仅有爻辞还有卦辞、象传和彖传等,如“坤”字本义为丰饶的大地,象的意义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现代视听艺术更是强化了这一古老的文化功能,这也构成了东方艺术的生成样式之一,卡西尔认为:“语言和神话有同源关系,语言与神话表现出同一种理智领悟方式,与逻辑思维的形式背道而驰。语词成为一种首要的力量,所有的语言结构同时也是作为赋有神话力量的神话实体而出现。”人类最初的语言都与神话相关,认为语言就是它的言说对象,具有天然的意象结构。人类创造性思维活动更是离不开意象的参与,现代视觉艺术消解了近代以来建立的影视艺术的理性基础,赋予现代艺术关于“象”的哲学思考,克服了传统视觉艺术的形而上学困境,走出抽象化文字语言媒介的束缚,从而使得各类传统文本的意义有了被释放和重构的机会,它不再回避人类生活的深层困境,美感不再仅仅是文字、脚本和蒙太奇组合以及价值的肯定,在现代,它以独特的视听语言关注人的生存境遇,不再回避丑陋、血腥、令人压抑的现实喻象表达,甚至不惜将人类隐秘的偷窥欲望做出技术性的放大和美化,意在获得超现实主义的美感特质,以达到征服受众的视听效果,这种商业性媒介力量将纯真与荒谬、创造力意志的实现与自我毁灭融于一体,在创造技术神话的同时也展现了现代文明的悖论,现代文明并未真正走出蛮荒,它也许就是荒野而非本性自然的原野。罗大佑颇有古典语言韵味的主题曲《沧海一声笑》,就更像是一曲挽歌在远送一个纷争不已然而令人怀念却即将消失的江湖时代,远送那一段笑傲江湖者不断被江湖笑傲的历史。
世上不可能有“葵花宝典”那样的神奇功夫。至于“挥剑自宫”是否能令男人变成比女子更女性化的人,我们大可把它当作另一个关于神话的神话,它是历史的,如中国古代皇权专制庙堂里充满太监、外戚与不断被阉割掉阳剛精神的儒生集团的较量,他们演绎了王朝的江湖。它也是现实身份意识分裂的表征,东方不败性别错位只是一种现代人身份焦虑的隐喻。但东方不败最根本的真实感也许还不是所谓光怪陆离的“要想成功,挥刀自宫”之类的江湖幻觉,也非理性化规则和虚无的历史构设,而是来源于独特的语词喻象,“东方不败”和“任我行”、“任逍遥”、“左冷禅”、“蓝凤凰”、“独孤求败”这样的命名,不再属于任何语法法则,却构成了东方精神的家族性语词和大众文化意象的无根性,它的艺术生成更像一种命题的演绎和思想的游戏,它飘忽不定,无中心,无基础,却构成意象和思想关系的聚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东方不败”的真正意义或许就是“东方失败”,“任我行”也许就是“我不行”,一个失败的东方成全了不败的假象。江湖的死亡是一个历史和思想事件的同时,也是一个语言事件,世界范围内后现代浪潮带来理性的解体,并敞开了话语建构的空间。但正如西方近代理性时代的科学对于“武林奇功”的优势一样,在中国的理性力量尚未建立之时,中国的所谓后现代或现代话语在西方强势现代性话语面前也同样弱不禁风,与当代西方的现代性不具有可替换性,它不得不借助一种原初的文化符号与之抗衡,这构成大众媒介的伪现代文本扩张,它也许是现代性的流亡和后江湖时代的来,临,甚至会吞噬近代已有的理性成果,东方不败也许包含着这样一种无意识遮蔽的假象,无论多么辉煌的东方神话,都可能包含着一种历史的误区。神圣的文化、民族、国家、社会、意识形态——这些从属于历史的一整套宏大词汇,曾组织过无数的骗局和文明假象,它们摇摇欲坠又莫名张狂。一个本性的东方精神必须突破历史的遮蔽,兼顾全球化历史所带来的现代或后现代语境,以此去构筑它的现代性和近代理性,完成现代国家完整、独立、富强与个人自由的现代性目标。走出前江湖或现代江湖。
四、结语
东方不败不仅锻造了一个新武侠经典,作为陈述性思想命题,东方不败还隐喻了一个民族永不衰败的千年梦想与漂泊命运的对立,作为“他者”的东方不败透视出历史的琐碎、庸俗乃至黑暗的本性,因而开启了历史匱乏的维度:例如自由、独立或者美。无论东方作为一个历史概念、一个文化意象,还是一个拥有能指的语词,都充满思乡的幽情,这是失败的东方不败意蕴深厚的不败之所在,在历史上东方相对于关于西方的描述,在东西方交会几个世纪以来的历史记忆里,中国最重大的事件就是和西方的相遇和撞击,这种撞击所带来的挫折感和焦虑感一直挥之不去,殖民、后殖民、反殖民、现代性、前现代乃至后现代交织的困惑,一直无法克服,东方成为挥之不去的家园意象。香港作为殖民地的历史,使她更能体会这一时代困惑,本土意识并不完全等同于家国意识,这似乎依旧需要某种过渡期,也许这其中本然地包含那些尚未思考成熟的东西。《东方不败》的成功在于东方的暗喻性的艺术语言和现代消费文化达成了在媒介方式上的一致,它超然于一切已有的脸谱化逻辑,且似乎永远在生成和播撤之中,一个说不完的荒诞离奇的“美少女”东方不败或许还将有她的续集,却未必是历史的戏说。香港电影人以自己独特的历史境遇为起点,展开一种后现代的眼光和视野,它并不追求历史的宏观叙事深度,叙事手段成了一种模糊了对象的能指影像剪辑,它将解读的权利更多地交给受众,也许是一个永恒的疑惑,无处可去的令狐冲已经踏上去扶桑国之路,尽管那只是另外一个乌有之乡。何处是故乡也许并不重要,自由的逃亡总是美丽而又残酷的,这似乎也是一切古老文明的命运。现代江湖不会再有本性的侠客,令狐冲的隐去是传统侠义精神美丽永恒的终结符号,它同时也是自然性历史终结之后现代人无家可归之痛的深刻揭示。它本身也许就是现代虚无主义的深刻表达。还乡之痛也显现为回归之路,它们是爱与思念、人类勇敢精神和文明永续意志的无限聚集,它召唤我们傲然独步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去开启东方世界永恒不败的未来。这也许是新武侠电影《笑傲江湖》系列最具有入文魅力的地方。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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