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对立并不能直接拿来分析电影的镜头语言。汉德森是这样分析电影镜头语言中的描述性停顿的:不管它们还会起其他什么作用,电影中的每一个镜头都会提供描述性的功能。但与此同时,也没有一个镜头是彻底的描述性的
这种对立并不能直接拿来分析电影的镜头语言。汉德森是这样分析电影镜头语言中的“描述性停顿”的:“不管它们还会起其他什么作用,电影中的每一个镜头都会提供描述性的功能。但与此同时,也没有一个镜头是彻底的描述性的,因此不能成为真正的描述性停顿,因为镜头在固定时间被观看其本身就被赋予了戏剧性。即使在此镜头或此场景无事发生,它们会被时间给予即将有事发生的期待,也是戏剧时钟发出的滴答声。事实上,没有比叙事电影中的沉默镜头给人留下更多期盼的事物了。”⑦
汉德森的说法似乎认为,电影叙事的持续性在涉及停顿时,其所包含的意义可以是一种巴尔扎克式的叙事,镜头语言中包括了叙事者以及叙事者为观众所交代的场景中的各种现实因素;另一方面即便是单纯的“停顿镜头”,它也可能更倾向于普鲁斯特式的,也即停顿就是故事本身。
我们可以举王家卫《阿飞正传》(1990)的例子来说明。在影片中,张国荣扮演的阿飞,在体育场外的小商店遇到了张曼玉扮演的苏丽珍。他指着时钟说,这是1960年3月25日的下午3点钟,在这一刻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一分钟的朋友。在这一场景中,影像中出现了指向3点钟的一座墙上的挂钟。几个较长的人物的全身镜头非常丰富地体现了两个人复杂的心理活动,影片胶片达到的时间长度远远长过一分钟。
汉德森是这样评价此类镜头的,某些电影会发明一些行动(action)去扩充电影中的时间和空间的描写,上述片段中的时钟静止而指针滴答行走就是这样的例子。它既是叙事中——也就是一个关于时间的故事中具体“时间”的象征物,同时又是抽象的时间,是这个故事本身。后者倒更像是作者希望告诉观众的那个更加深远的意义。时钟作为道具参与了叙事,在这一点上,观众能够观察到阿飞和苏丽珍爱情发生的外在环境。但是更重要的是时钟所蕴含的“对时间本身的期待”,它让观众在心理上很快就会去主动猜测主人公今后的行动。表面上叙事停顿了,但故事仍在进行。
在汉德森看来,热奈特剩余的关于叙事持续性的三种分析在电影中就很多见了。省略被认为是与描述性停顿相反的表现手段。对事件的省略可以帮助电影工作者省去很多在时间上重复的事件,减少不必要的因果联系。电影工作者可以使用许多技术手段达到这一要求。可以举一例子来帮助理解。如在中国的武侠电影中,由于主人公修习武功是一个漫长的时间过程,因此常常设计一套相同的武术动作,让幼年的主人公进行练习,而在下一个镜头中接入青年的主人公使用同样的招式,这样做的效果既不显突兀,也起到了节约胶片的作用,省去了大量非戏剧化的场面。如香港电影《白发魔女传》(于仁泰,1993)中,主人公卓一航的出场,就采取了这一办法。这其实也是直线叙事的一种艺术处理方法。
省略本是电影的传统手法,但一些现代主义电影中,对此又有所创新。戈达尔在《男性与女性》(1966)中,就尝试使用“跳接”(jump)的方法,任意地将影片中的声音、影像、论述从电影叙事中分割出来,故意省略关键性事件,使得电影的空间和时间破碎,让观众对电影叙事产生了一种冲击性的感受。
王家卫的电影在后期制作时,使用了“抽格”的方法,让主人公的动作停顿、跳跃,而其身后的背景则模糊不清,这样做使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人物身上,加强了人物和背景的疏离关系,体现了现代生活中人的孤独感,这也是另一种创造性地追求省略的方式。
场景指一个连续性的时间段,即在同一个时空段落中发生的事件。汉德森认为,这在电影中主要是使用长镜头的拍摄方法。让•雷诺阿和奥逊•威尔斯是这方面的高手。希区柯克也曾在《绳索》中,使用了几个长镜头就构成了整部影片。它的好处是,在一个时空中连续叙事,能够充分体现戏剧张力。
时间摘要是电影发展过程中发展出来的一种很好的表现手段。这与电影是以影像为主的特征相关。它的好处在于能够用一些简洁的镜头,让观众在自己的心理空间内完成时间的流逝过程。蒙太奇就是这样一种方法。如《公民凯恩》中,用连续的报纸的头条来表现政治明星的升起;在一些战争影片中,用不同的地图、箭头表示战争的进展等。
罗伯特•斯塔姆在讨论汉德森的理论时,注意到汉德森未将“慢镜头”纳入到时间摘要的解读中去。他说:“电影里的慢镜头恰与摘要性时间相反,可解释为流淌而过的时间,比在故事里的时间长多了。”⑧比如吴宇森常常使用慢镜头来表现英雄人物的唯美的一面,如在《喋血双雄》(1989)中,小庄和警察在教堂里枪战,扑腾而起的白鸽让暴力场面涂抹上了美的色彩。这是对汉德森观点的一种补充。
三、电影时间的频率
根据汉德森的思考,热奈特关于叙事频率的理解大可以用在电影分析中,不必做大的改动。⑨热奈特认为,叙事频率即叙事与故事之间的频率关系(简言之为重复关系)。这里可以简化为四种情况:事件发生一次和叙事者叙事一次;发生n次和叙事n次;发生一次和叙事n次;发生n次和叙事一次。⑩
在热奈特的四种分类中,前两种他称为单一叙事(singulative narrative),后两种有所区分,第三种称为重复叙事(repeating narrative);第四种称为反复叙事(iterative narrative)。B11
关心事件的再发生和重复是热奈特关于时间关系的理论体系中的中心,因此同样也是汉德森探讨的重点。这种探讨是在单一和重复两种频率的相对中展开的。就这四种分类而言,后两种重复(反复)叙事似乎可以经常见到。现代电影对“重复”技巧的使用中最有心得的当属《罗生门》了。一件发生在树林里的强暴杀人案,竟有四种说法。这是发生一次和叙事n次的方式。对此许多研究者都进行过深入分析,这里不再重复。
在汉德森看来,经典电影与经典小说一样,重复性叙事出现在单一场景里。比如在美国电影《篷车队》(文森特•明奈利,1953)中,一列火车在音乐背景中依次经过许多地点,电影中说明这是“巴尔的摩”“费城”“纽黑文”等,说明了一个漫长的旅途。当然这种情况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时间摘要”。在热奈特看来,重复性的段落在经典叙事中总是功能性地从属于那些单一的场景。我们可以归之于第四种分类,即发生n次和叙事一次。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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