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年5月8日,罗伯斯庇尔在雅各宾俱乐部中说道:“法国只有两派人,一派是道德沦丧的人,一派是有德行的人“[5]97。正如傅勒对此所作的评价:“人民被树立成大革命的最高合法性和惟一相像的角色。”[2]44罗伯斯庇尔就这样把革命与反革命,人民与暴君,道德高尚与道德沦丧对立起来,把革命、人民、美德同一起来。罗伯斯庇尔在大革命实践中形成的这种政治逻辑,通过政治行动并且要在政治行动中马上就实现这类伦理价值,这就意味着伦理价值成为人们之间冲突的一个重要目标。
三、罗伯斯庇尔美德政治的实质
在革命战争时期,罗伯斯庇尔针对国内外敌人对革命政府的进攻,提出美德共和国是个和平的、有秩序的王国。在和平的、有秩序的法兰西共和国里,道德、幸福、法律、平等、宗教都是具有同一性的目标和手段。这一理论的实质是政治道德化与道德政治化的同一。
首先,罗伯斯庇尔集中回答了法兰西共和国民主政体与美德、幸福、法律、平等、革命的同一性问题。
第一,他把美德看作共和国的原则与灵魂之一,看作公共美德,使私人道德等同于公共美德;爱法兰西共和国既是公共美德内容之一,又是巩固法兰西共和国的主要工具之一。罗伯斯庇尔认为,在一切道德规则之中,在人的所有品德当中,正直最崇高,能够带来幸福;同时,个人品德正直与政治公正是同一的,代表着社会正义与秩序。他说:“在一切道德规则之中,最深刻的、最崇高的、同时也可能是最正确的一条,是这样的:只有正直的东西才是有益的。”[1]10在谈到死刑不公正问题时,罗伯斯庇尔又表述了同样的思想:“在政治上只有正直的东西才是公正的,社会秩序只能以正义为基础。”[1]70进一步说,罗伯斯庇尔主导的国民公会就代表全体富有美德的人民,是公意的化身,使“公共意志等同于美德”[6]。
第二,他把公共美德作为民主政府的基本原则,要求人们爱共和国的重要制度法律;法律既是公共美德内容之一,从属于美德,又是巩固法兰西共和国的主要工具之一。罗伯斯庇尔强调道德理想国,也没有忽略法律现实国,只不过他心中的理想高于现实。这正如雨果所说,国民公会“宣布普遍的道德是社会的基础,普遍的良心是法律的基础”[7]。国民公会领导的“法兰西革命是第一个建立在人权理论和正义原则基础上的革命。其他革命所要求的只是功名富贵。我们的革命要求美德。愚昧和暴力使其他革命走上新的专制”[1]197。
第三,他把平等看作公共美德,把平等也看作共和国的原则与灵魂之一,强调爱国与爱平等的同一性。虽然在1793年宪法中规定了公民的自由和平等权利,罗伯斯庇尔理想的永恒正义王国也是个自由与平等的王国,但最主要的是平等。或者说,他和卢梭一样认为平等高于自由,他是这样表述这一思想的:“人民,你要记住,如果在共和国里不是正义完全占统治地位,如果正义不是意味着热爱平等和祖国,那末自由就只是徒有其名”[1]228。这里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罗伯斯庇尔维护的平等原则主要是政治上的平等,而不是财产上的平等。罗伯斯庇尔认为,权利平等是天赋的,社会对它不得侵犯,社会的任务是保障平等,财富本身是无可非议的,只有当它积累得过多的时候才是可以指责的。1791年他说:“导致道德沦丧的财富,给拥有财富的人带来的危害,要比没有财富的人来得大。”[5]98后来,他又说:“不用经过任何革命就可以向世界证明,财产的极端悬殊是许多灾难和犯罪的根源。但是我们坚决相信,财产的平等只是一种空想。至于我,我认为财产平等对于个人幸福还不如对于社会幸福那么需要。迫使人们尊重贫穷,比起销毁财富重要得多。”[1]133卢梭严格地坚持平均财产的原则,罗伯斯庇尔不想根除私有制,在法国革命时期的宪法中忠实规定了所有权的原则。他只要消除社会财产的极端不平等、贫富悬殊现象,对此采取征收高额累进税的办法加以解决。他说:“收入不超过其生存所必需的金额的公民应当不负担社会的开支;其余公民应当按照他们财产数额累进地负担这些开支。”[1]135他想以此来达到不使财产的不平等取消权利的平等的政治美德,这样社会就会有秩序。罗伯斯庇尔的平等理论及其实践达到了一个小资产阶级革命者应有的高度,尤其是用高额累进税调节财产的极端不平等、贫富悬殊的思想和实践,为今日世界所广泛采用,对社会公正、秩序与道德建设富有价值。罗伯斯庇尔平等的理论与实践,也超过了自由与博爱对后世的影响。反对法国大革命及罗伯斯庇尔的勒庞也歪曲地看到了这一点,他说:“自由已变得疑窦重重,博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就在此时,平等的原则却在毫无限制地疯长。在上一个世纪法国所发生的一切政治变革中,平等原则取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平等原则构成了大革命的真正遗产。对平等的渴求……正是民主的最新产物即社会主义运动的枢轴。”[8]科恩也认为,与民主密切相连的这三个传统目标,自由、平等、博爱和民主一样是有其内在价值的;自由是实行民主的条件;平等是民主合理性的关键;博爱是任何民主存在的前提;“在这三个目标之中,平等是最接近民主的理论核心的”[9]。尽管法国大革命喊出了“自由、平等、博爱”的可贵思想,在法国历次宪法中也对此一再申明,可是它们是以财产不平等为前提的,因此这些规定也只不过是一句空话。罗伯斯庇尔虽镇压了更加激进平等要求的忿激派,但他也早就曾对此发出疑问和感慨:“唉,平等、自由、正义呀!莫非你们只是空洞的名词吗?”[1]103罗伯斯庇尔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被自由、平等和博爱的词句蒙蔽了。他还错误地以为,“衡量一个人不要根据他的收入和社会地位,而要根据他的性格”。“长裤汉一向以热爱人类为本……从来不要求财产上的平等,只要求权利上的平等”[5]97。如前所述,罗伯斯庇尔的平等理论在当时不是最进步的,对此恩格斯说:“巴贝夫和他的同谋者从1793年的民主思想中给平等作出了当时最进步的结论。”[10]其次,罗伯斯庇尔继承并发挥了卢梭关于宗教对政治道德的作用理论,阐述了二者的同一性。启蒙思想家和一些革命者对基督教的猛烈抨击,法国大革命高潮时期,人民和对基督教压迫的愤怒终于掀起了一股非基督化的浪潮,教士纷纷还俗,参加革命。巴黎公社命令各教派的教会一律停歇,甚至将巴黎圣母院改为祭拜“理性”的庙宇,“规定巴黎及各省均信奉理性教,仪式仿天主教”[11]。几千年的宗教信仰传统,竟然在法国大革命强有力的冲击下暂时熄灭了,这是自宗教诞生以来的一个奇迹,这大概只有类似的强有力的大革命才能做到短暂的宗教灭亡。由于罗伯斯庇尔不赞成极端的非基督教化政策,才由他本人建议订立国教式的“最高存在”信仰,作为国家庆典,于1794年6月8日首次在巴黎举行。1794年创立了上帝节,弘扬对大自然的普遍崇拜。(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