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在第二版序言中,康德已经将形而上学设定为一门学科,此形而上学具体化为科学,同逻辑学、物理学等科学那样具有严密的逻辑特征。 从第一版序言到第二版序言的变化表明康德对待形而上学态度的变化,这种变化
由此可见在第二版序言中,康德已经将形而上学设定为一门学科,此形而上学具体化为“科学”,同逻辑学、物理学等“科学”那样具有严密的逻辑特征。
从第一版序言到第二版序言的变化表明康德对待形而上学态度的变化,这种变化的态度暗示了康德面对哲学这门以形而上学为其王冠上明珠的学科所具有的时代性特征的思考。让我们稍微走远一些,考察所谓的“科学”在康德那里到底包含何种含义。康德对科学的使用是一个非常庞杂的问题,考虑到康德所谈到的科学多以牛顿物理学为经典范例,同时也考虑到近代以来对科学的常识性理解,在此我们引用康德在《自然科学的形而上学基础》中对“科学”所做的说明来见出其态度,康德认为:“每一种学问,只要其任务是按照一定的原则建立一个完整的知识系统的话,皆可称为科学。”[18]
对“科学”的这种理解暗示了康德追求科学形而上学的目的,即他是以理性批判的方式对形而上学加以规范和界定,进而使形而上学能够成为某门科学,或者说康德试图使形而上学成为“完整的知识系统”。这种知识化、系统化的楷模就是牛顿的力学体系,不同之处在于构成牛顿力学的原则(公理)源自于知性的应用,而构成形而上学的原则不是作为知性的应用原则出现,而是作为纯粹理性所展现出的先验形式被理性自身揭示出来的原则,也就是说,形而上学表达出来的原则是纯粹理性的原则,这个原则是对纯粹理性的先验表达形式的揭示。由此出发,康德所谓的“科学形而上学”其实就是将理性原则作为形而上学的知识领域,进而将形而上学作为此中知识领域的系统化结果,以便将形而上学改造为拥有牛顿力学体系那种普遍性和完整性的知识系统。
通过这个转变我们看到,康德对形而上学的态度并非是一以贯之,而是处于发展变化之中的。在《纯粹理性批判》刚刚成书之时,康德关注的是形而上学“原则”所具有的明晰性和完整性,在此阶段,康德所理解的形而上学具有更多传统形而上学的意味。但在《实践理性批判》完成后的几年中,面对着实践领域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康德审视了《纯粹理性批判》中的观点,由此改变了对形而上学的态度,这在《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的序言中得到了极为充分的体现。此时的形而上学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传统形而上学了,尽管形而上学仍被视为一切知识的基础以及人类理性的内在要求,但此时的形而上学成为了科学化的形而上学。而所谓“科学”的形而上学,按照康德的认识,其实质就如同数学、物理学那样,是某种系统化的知识学科体系,一种以研究理性原则为其内容的科学。
在笔者看来,康德这两篇序言中的观对理解传统的哲学具有极为深刻的意义。我们知道西方哲学在前康德时代是以诸多知识的综合形式出现的,那时的哲学所讨论的范围极为丰富,包含我们现在所谈的科学、心理学、宗教学等学科。但是在康德之后,不到百年的时间之内,西方哲学的研究范围却急剧缩小,诸多现代意义上的学科不断地从哲学的领域分离出来,这种趋势是伴随着传统形而上学体系的逐渐瓦解展开的。
在传统哲学中,形而上学是第一哲学,它提供出理性的原则和根据。这种理性的原则曾作为一切知识产生的基础和根源为无数的哲学家所追求,在他们看来形而上学与作为真理的知识之间存在着某种平衡关系,这种平衡关系的建立在于形而上学对有限知识所具有的统摄性作用。但是近代以来,“知识”的爆炸性增长打破了这种平衡,传统意义上的形而上学所提供的原则已经容纳不了庞杂而丰富的知识,进而也丧失了其曾有的严密性和可靠性。随之而来就是以研究形而上学为第一要务的哲学逐渐丧失了对全部知识的统摄性与优越性,因为那是一个具体知识压迫原则的时代。在两篇序言中,康德从确认形而上学的完整性和可靠性出发,发展到追求科学形而上学,这个转变顺应了时代发展的大势。当然这种转变也预示了知识系统化时代的真正开始。所谓知识系统化说到底是不同知识领域本身学科化、规范化的过程,在此意义上看,康德所寻求的科学形而上学,其实就是在有意或无意地将哲学学科化、规范化,而哲学学科化、规范化的过程是以放弃传统形而上学作为一切知识的基础这种旧有的认识为起点的。当康德打着“科学形而上学”的旗帜对传统形而上学进行批判和改造之时,实际上他已经开启了将知识学科化的大门——这种知识学科化的结果决定了形而上学的命运,即使形而上学出自于纯粹理性原则也必须被明确化、系统化,而康德所谓的“理性批判”从某种程度上看就是在进行这样的努力。经过这种学科化、系统化之后的形而上学注定不再是唯一真理的归宿,尽管在两篇序言中康德都不承认这点,尽管他仍然坚持形而上学所具有的独特地位、仍然强调形而上学作为理性原则在所有知识中具有优越性,但在两篇序言中所表达出来的这种转变——这种由追求形而上学完整性和可靠性到追求科学形而上学的转变,已经暗示了康德内心的无奈与矛盾。
所以,笔者以为康德两篇不同的序言传达出的思想非常清楚地体现了哲学向学科化、系统化知识转变的倾向,虽然康德还没有使用“学科”这个词。因此,康德从试图为形而上学寻找确定性出发到将构建科学的形而上学,这个过程实质就是放弃形而上学在传统哲学的优越性,将形而上学作为某门科学展现出来的过程。这样做的直接后果是,一方面康德确实拯救了形而上学,使其获得了在新时代得以存在的领域,由此出发也就摆脱了传统形而上学曾经具有的那份专横和独断;另一方面,由于科学形而上学最终要被表述为某个领域的确定的知识系统,因此不管这种知识系统是以怎样的形式叙述,也不管这种知识系统在康德那里具有何种的范围和界限,形而上学都由此走上了一条自我批判的道路。于是,当所谓形而上学的知识变得越来越专业化、技术化乃至实用化,那曾经作为一切知识根据的传统形而上学和哲学注定将在这种变化中也慢慢地衰落,并逐渐被人们不断地弱化乃至抛弃了。
注释:
[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杨祖陶、邓晓芒编译:《康德三大批判精粹》 第31、35、38、39、39、39、39、40、41、44-45、47、51、52、51、60、56、55页,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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