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人拒绝看自己的裸体,有些人更愿意构建一个永恒的世界,他们只提醒我们注意人类所具有的认识能力和社会本质,却从不考虑我们与低等生物的亲缘关系。心理学家提请大家注意对死亡的拒绝,它揭示
就像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人拒绝看自己的裸体,有些人更愿意构建一个永恒的世界,他们只提醒我们注意人类所具有的认识能力和社会本质,却从不考虑我们与“低等”生物的亲缘关系。心理学家提请大家注意“对死亡的拒绝”,它揭示了一种与自我接受不相容的态度,而自我接受则是从古代哲学家到斯宾诺莎及以降都赞美的人类优良品质。①我的意思不但指体验自然会促进这种自我接受,而且,那些充分接受自己是自然界之部分的人们通常缺少用人工自然代替天然自然,从而使自己与自然相分离的动机。荒野中的一场大风暴会帮助我们认清自己作为动物的脆弱,同样重要的是,对这种体验的拒绝则反映了人们不愿意接受自己脆弱的一面。那些随时准备毁掉古老红树林的人缺乏适度的谦逊,他也许并不十分夸大自己相对于他人的重要性,但他肯定会尽量拒绝将自己视为众多自然生物中的一员。
五
至此我已表明,尽管对非感知自然的漠视本身不是一种道德上的恶(vice),但它很可能反映了无知、自我中心或缺乏自我接受,这些正是要获得适度的谦逊所必须克服的。另一个思路是将对非感知自然的态度与其他人类优良品质相联系。例如,有人认为,对自然的漠视反映出缺乏审美敏感性或某种植根于自然的感激之情。
当看到一个被带状矿槽破坏的山坡或者目睹某个花园被铺上沥青,我们的第一反应很可能是“多难看啊”,认为眼前的场景强暴了我们的审美。当然并非所有大自然中的事物都会给人以美的感觉或者会引起我们的审美兴趣,有时候某些自然场景会被令人印象更加深刻的杰出的建筑物代替。但这绝非通常环境主义者们关心的事件中的情形,更多的情况是自然的美被各种形形色色的丑陋所取代。
对于这种情形,批评者很可能会反击说,即使他缺乏美感,这也不是道德上的恶。他的成本/受益的计算已经考虑了他人从观赏森林中可能获得的快乐,我们又凭什么指责他呢?
尽管美学和道德有着相反的哲学传统,但二者并不像通常认为的那么不同。对美的欣赏是具有理想道德的人应该尽量发展的一种优良品德。但是,即使先把这种可能会有争议的观点放在一边,那些对自然缺乏审美反应的人仍然有理由关心自然。即使审美敏感性本身不是一种道德上的美德,我们头脑和心理具有的很多能力也是欣赏他人所需要的,譬如好奇心,对新事物开放的胸怀,从不熟悉的视角观察事物的能力,通感的想象力,对细节、多样性和秩序的兴趣,能够摆脱眼前和实用的情感自由等。所有这些都是审美敏感性所必需的,也是一个人充分感悟各种类型的人所需要的特性。问题不在于一个有道德的人是否能够区分美和丑,而在于对于自然中的美丽、壮观、秀丽、忧郁以及别开生面的生趣缺乏感悟力和响应,很可能也反映了一个人缺乏欣赏人类世界中真、善、美所必需的开放的头脑和精神。
但是,反环境主义者也许拒绝接受缺乏审美敏感性的指控。如果一个人宣称自己欣赏17世纪的微型肖像画,却痛恨荒野自然,那么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信服。人的品味也许不同,但审美感觉不会有那么大的选择性。相反,这个人可能会坚持自己确实热爱自然之美。假如,他度假时曾在塞拉山区滑雪、拍摄各种野花等。他也许会这样强调自己的观点:
我对自然美的热爱和任何人一样强烈,但我看不出这与除人类快乐和为人利用之外的目的而保护自然有什么关系。非感知自然是资源,其最佳用途是取悦我们。我在计算保护一个公园、打理一个花园等的成本和受益时,我将这些都考虑了进去。但你所提的问题显然驳斥了将保护自然当作一种享乐手段的愿望。而我要说,只要可能,就让我们尽情地享受自然吧。但如果明天所有有感知能力的生命都要死了,我们完全可以将所有植物也一块毁掉。一片没有人使用或欣赏的红树林完全没有价值。
我猜想这里表达的这种态度并不常见,但它代表着一种哲学上的挑战。下面是我对此的回应。当一个人从某物中得到快乐,他通常的(或自然的)反应是开始去珍惜它。珍惜一个东西不是只在与它一起的那一刻感到开心,而是要因其自身的缘故而关心它。这并不是说一定要把它当做具有感觉的主体,因而让它感觉好;也不意味着要根据是否拥有摩尔意义上的内在价值对它进行判断。他只想让它生存下去,(如果条件合适)让它不断繁荣,而不是仅仅考虑它的效用。我们把这种态度称为对“纪念品”的长期尊重。这个东西不仅被当作一种唤起我们快乐时刻的手段,而且因其自身的缘故被重视。因此,如果有人真的从自然环境中获得了快乐,但却准备等有感觉能力的生命一结束就彻底毁掉它们,那他则缺乏“珍惜那些让我们的生活充实、丰富的东西”这样一种人类普遍的倾向。尽管这种反应本身不是一种道德上的美德,但它却是我们称之为“感激”这一美德的自然基础。那些缺乏珍惜带给自己快乐事物的倾向的人,恐怕也很难感激给予他们好处的其他人。这种联系虽然并非逻辑上的必然,但仍可能很重要。一个不会因自然的美而感激自然的非宗教人士,也许仍然有可能感受到某种意义上的“感激”,但我怀疑对自然缺乏这种“感激”的人很难对其他人表示恰当的感激。
假设这些推测被证明正确。有人也许会想,考虑这些的意义何在?是要谴责所有那些仅把自然视为资源的人没道德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公平,因为即使这种态度源于对有感知生命的态度上的缺陷,但也可能存在例外,而且我们也没有说明他们对于非感知自然的看法本身应该受到谴责。但是,如果我们先抛开有关谴责的问题,去想一想我们应鼓励何种人类品质,我们就会以一种更加积极的方式展开思考。这样做的意义不是为了最终证明所有反环境主义者的人的缺陷,而是要说明,那些尊重谦逊、感激、对他者敏感等品质的人拥有热爱自然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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