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视角与文化语境的差异

来源:网络(WWW.NYLW.NET) 作者:韩雅春 发表于:2011-06-09 09:48  点击:
【关健词】卡洛尔沈从文陈伯吹儿童视角无意思之意思
]《阿丽思中国游记》及《阿丽思小姐》均以《阿丽思漫游奇境记》的续集形式书写阿丽思的故事。但这两部作品在风格、旨趣上与原作有很大差异。本文主要从儿童视角与成人视角、无意思与有意思两方面展开对三部作品的比较,并从时代精神与作家情结方面探究其差别的成因。

英国作家路易斯·卡洛尔(LewisCarroll)的《阿丽思漫游奇境记》(1862)是一部风靡世界的儿童文学名著,语言学家赵元任将其译为中文(商务印书馆1922年初版)后,相继有沈从文的《阿丽思中国游记》(1928)及陈伯吹的《阿丽思小姐》(1931)问世,二者都是以《阿丽思漫游奇境记》的续集形式来书写阿丽思的故事。但是这个英国小姑娘闯到中国来以后,所演绎的漫游故事却呈现出迥异于原著的风貌。对三部作品进行一番对比解读,无疑会得到许多发现与启示。
  一、儿童视角与成人视角
  路易斯·卡洛尔的《阿丽思漫游奇境记》的诞生颇富戏剧性。作家与教育家利德尔家的三个女儿泛舟泰晤士河,他以小女儿爱丽丝为主人公,信口为孩子们编了一段漫游奇境的故事。后来,卡洛尔应爱丽丝的要求,把这个故事写成了手抄稿。这个手抄稿后来偶然被英国小说家金斯莱发现,他促成了这本书的出版,随后风靡英国和世界。[1]
  《阿丽思漫游奇境记》充满了孩童的白日梦般的狂想,充满曲折离奇的故事性和游戏精神,奇思妙想,引人入胜。郑振铎在《文学大纲·十九世纪的英国小说》中有这样的评价:作者在这里写儿童心理与他们脑筋中所有的梦想,飘忽错乱,若有理,若无理,又滑稽,又怪诞,真是一部无比的杰作。[2]它是典型的儿童视角下的作品,是用孩子的眼睛看到的一个奇思妙想的想象世界,充满了盎然的童趣。它的儿童视角使它赢得了全世界孩子的心,成为一本经典的儿童读物。语言学家赵元任在译序中开宗明义地告诉读者:它是“一部写给小孩子看的书”。[3]
  沈从文的《阿丽思中国游记》是现代中国儿童文学史上最早的长篇童话,作家曾这样谈到其创作源起:“我想写一点类乎《阿丽思漫游奇境记》的东西,给我的小妹看,让她看了好到在家病中的母亲面前去说说,使老人开开心。”但作家自己也觉得“这次工作的失败”:“我不能把深一点的社会沉痛情形,融化到一种纯天真滑稽里”。[4]它虽有童话的形式,描述的却是成人视角下的世界。作品中的许多情节,如饿汉求死、八哥欢迎会、顶多儿女的干妈、买卖奴隶的场景等,完全像现实主义的讽刺小说。所以《阿丽思中国游记》虽然还是以童话为框架,但沈从文“把它现实化、理性化了”,“实际上是以童话这种载体来书写一个成人眼中的苦难中国,体现着中国作家独特思考与创作力。”[5]由于作品太过于贴近现实,作家把这部作品的受众定位为“大孩子读物”,但恐怕大孩子也难以卒读。
  相比于沈从文的《阿丽思中国游记》,陈伯吹的《阿丽思小姐》采用的是儿童能理解接受的文学语言,浅显、活泼,故事性很强,但作品中的成人视角也是非常明显的。作者在童趣中加入了许多有现实意义的内容,如爱说谎造谣的金钱蛙博士,蛮不讲理的螳螂兵士,糊里糊涂的瞌睡虫法官,作威作福的大蟒皇帝及其随从,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虻虫,以及糖果公司对顾客欺骗盘剥,人们走路要分头等贰等,公子小姐只知享乐不知国难等等,无不是对现实的讽刺。这些内容无疑是成人视角的产物。
  阿丽思的故事到了中国以后,沈作与陈作在其中加入了成人视角下的诸多社会现实内容,狂野的想象褪色,代之以沉重的现实色彩;童年的梦想褪色,代之以成人的讽喻。虽然作品中也有鸟兽昆虫的拟人化,但它们却被赋予了太多的现实意义,可说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过多的成人视角下的现实内容,成为作家强加给孩子去承受、去认识的内容,削弱了它们作为儿童文学的价值。
  二、无意思与有意思
  “无意思之意思”,中国儿童文学理论建设者周作人等首次将它作为衡量儿童文学价值的标尺,从而由先前的强国智民、救国图存以及教育儿童等功利价值转向了以儿童为本位、只要儿童快乐的非功利价值。周作人认为安徒生的作品《小伊达的花》比其经典作品《丑小鸭》更好,这并不是因为《小伊达的花》“讲花的跳舞会,灌输泛神的思想,实在只因他那非教训的无意思,空灵的幻想与快活的嬉笑,比那些老成的文字更与儿童的世界接近了”。“我说无意思之意思,因为这无意思原自有他的作用,儿童空想正旺盛的时候,能够得到他们的要求,让他们愉快的活动,这便是最大的实益”。[6]在周作人看来,“无意思之意思”的作品算是儿童文学的最上乘。
  我们比较这三种著作,可以看到,《阿丽思漫游奇境记》是典型的“无意思之意思”的作品。赵元任曾在译序中说:“它的意思在乎没有意思。”[7]它是要娱乐儿童,而不是要教育儿童。正如周作人所说,它“专以天真而奇妙的'没有意思'娱乐儿童”[8]。一切的情节只是为了“好玩”,不是要说明什么道理,除了其中的逻辑与文字游戏(这本身也是一种游戏精神的体现)之外,没有更深的所谓“思想”、“意义”,“著书人不是用它来做什么寓言的,他纯粹拿它当一种美术品来做的。”[9]它用它奇妙的“不通”(nonsense)来娱乐儿童,让儿童得到想象和游戏的快乐。
  再观沈从文的《阿丽思中国游记》,却负载了太多的“意思”——对殖民者的讥讽揶揄,对民族文化的沉痛反思,对中国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畏洋媚外、种族隔阂等种种现状的揭示,表现出作者强烈的批判意识。作者在文中多用讽刺、反语,在人物、情节中寄寓褒贬,甚至经常忍不住直接发表长篇大论,激愤地表达爱憎,指斥时弊。他实际上是借童话的形式表达了自己对于社会现状的愤懑与忧思,抒发了自己胸中的块垒。
  陈伯吹的《阿丽思小姐》创作于“九·一八”事变以后,作者在其中有意加入了抗日的时代内容,旨在唤醒全国小朋友的觉悟,激发他们的爱国心。书中随处可见富有教育意义的内容,可算是一篇“教育儿童的童话”。如在“老趼饭票”中,老蜜蜂工说老趼就是饭票子[10],“瞎七搭八”中阿丽思演讲说资本家、走狗,甚至蟑螂少爷蝴蝶小姐都该杀[11],这些充满说教气息的“意思”对于儿童来说未免过于沉重。而战争是不是应该让儿童去参与,甚至让小小的阿丽思去进行“神圣战争”和参加“圆桌会议”,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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