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诗言志的诗学观 由汉儒的这种解诗和用诗我们看到:无论怎样,汉儒的诗都是具有实用价值的一种外在的媒介,即使是用诗来言志,这种志,实际上也只是道的代名词而已。这种所谓的志其实是一种社会普遍承认和遵循的伦
3.“诗言志”的诗学观
由汉儒的这种解诗和用诗我们看到:无论怎样,汉儒的诗都是具有实用价值的一种外在的媒介,即使是用诗来“言志”,这种“志”,实际上也只是“道”的代名词而已。这种所谓的“志”其实是一种社会普遍承认和遵循的伦理道德,而并不是个体意义上的情感表达。汉代的这种诗学观念,从根本上剥夺了诗人作为创作主体的主观情感意志的表达,“诗”在汉人那里变成了谏书,变成了工具。《毛诗序》的“诗言志”把诗人作为诗歌的创作主体,阐述了诗歌创作的心理发生过程,第一次明确地将诗歌言志与表情联系在一起,以为志中含情,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认识到表情这一诗歌特征是对诗本质的发展。《毛诗序》的“诗言志”肯定了“志”在诗歌创作中的重要地位,第一次将情和志结合在了一起,但却割裂了二者的关系,它认同《乐记》的“反情以合乎志”,以志统情,认为情作为个体之情与群体之情相矛盾,并不能经常统一融合在一起,特别在礼崩乐坏的时期,人们力求使自己的情感从理性之志中解放出来,于是言志与表情发生了对立,变风、变雅由此而生。为了使变风、变雅不至于失控,保持表情与言志的统一,又提出了“发乎情,止乎礼义”,其结果是使个体情感转化为普通的道德情感。
二、“诗缘情”
比起“诗言志”的诗教,“诗缘情”的主张则是对诗歌认识的一种根本的突破。这种主张出自西晋陆机的《文赋》,可以说是从艺术的角度对诗歌本质的一次发现。陆机认为,“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⑧。意思是,诗歌产生的根源是情感的触发,所以在文体风格上表现的文词华美;赋则更加重在对于客观事物的铺写和陈述,所以文体风格要求清楚明确。这是中国文论史上首次明确将诗歌的根本特点定性为主情。正如裴斐先生在《诗缘情辨》中解释所言:“缘情,即源于情。”⑨不论从诗歌的抒情性来看,还是从诗歌产生的来源看,这种解释都是最为合理的。其实,早在屈原生活的时代,诗歌的“抒情”特性早已为文人所认识。如屈原在《楚辞•惜颂》中说:“惜诵以致愍兮,发愤以抒情。”⑩这可以说是中国文学史上最早提及诗歌“发愤抒情”的艺术功能,同时也是最早对传统的“诗言志”诗教的一次突破。然而,屈原虽生活在“七雄纷争”的战国后期的楚国,身处“百家争鸣”的学术氛围中,但“抒情”说难以取得“独尊”地位,并没有发展为文人的共识。等到汉代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文化政策后,“抒情”说更因受到政教文化的打压而变得毫无立足之地。汉初文坛虽然盛行拟骚的风气,屈原作品也似乎迎来崭露头角的机会,但很快就遭到史学家班固的斥责,谓之“露才扬己”而“忿怼沉江”,“抒情”之说的幼苗,随即便被汉儒扼杀在摇篮之中。
诗歌发展到汉末,人的意识开始全面觉醒,随着士人们对于自身存在的思考,个性的力量开始张扬,“人的觉醒”带来了“文的自觉”。虽然等到西晋的陆机才终于大胆否定了汉儒关于诗歌观念中的理念化倾向,首次提出“诗缘情”之说,并逐渐成为文坛共识,对传统的诗“言志”、“美刺”的儒家文学观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但是,在汉末的文学作品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这种思想的端倪和诗人们所做出的积极有益的尝试。
如果说赵壹的《刺世疾邪诗》还多少带有讽刺社会、抒发不平之鸣的性质的话,那张衡的《四愁诗》实际已经在抒发自己的一己愁怨了。
从张衡的《四愁诗》可看到,汉末的诗作中,已经不再单纯是对于社会政治的关注。不管是对社会的不满也好,愤慨也罢,最重要的是在汉末的诗歌中出现了士人的真性情,这种真性情不再是为“道”所遮蔽的社会道德观念,而是变成了士人对于社会的确实的情感体验。诗人们的这种积极的尝试,实际上就是个性张扬后在文学思想上的一种体现,他们实际上已经尝试着将文学从经学附庸的地位中摆脱出来,为后来魏文帝曹丕首先提出“文气”说,冲破“诗言志”的伦理规范的束缚,强调文学应当抒发人的个性、情感,更关注个体的内心世界做好了准备。之后,陆机在比较各种文体特点时所提出的“诗缘情而绮靡”说在古典诗学理论史上具有特殊的意义。“诗缘情”即诗源于情感的抒发,直而言之,就是指诗歌是言情的、抒情的。“诗缘情”的提出,首次揭示了情感在诗歌创作中的重要作用,肯定了“情”是诗歌生命力的美感表现,把抒情作为诗歌的本质特点。
刘勰《文心雕龙•情采》曰:“昔诗人什篇,为情而造文。”又曰:“盖《风》《雅》之兴,志思蓄愤,而吟咏情性情,以讽其上:此为情而造文也。”{11}“志思蓄愤”指内心的情感、思想和怨愤之情;“为情而造文”指内心积蓄的感情用诗来抒发,也就是说,“情”在“诗”之前,诗是用来抒发心中感情的形式,此为“诗缘情”。由此可见,“诗言志”与“诗缘情”的说法既有同又有异。
朱自清先生《诗言志辨》就指出陆机的“缘情”说是对当时五言诗发达的一个概括:“‘缘情’的五言诗发达了,‘言志’之外迫切的需要一个新标目,于是陆机《文赋》第一次铸成‘诗缘情而绮靡’这个新语。‘缘情’这词组将‘吟咏情性’一语简单化、普遍化,并概括了《韩诗》和《班志》的话,扼要指明了当时五言诗的趋向。”{12}
① 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三联书店2008年版,第107页。
② (汉)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1713页,第1013页,第829页。
③ (清)孙诒让:《周礼正义》,中华书局1987年版。
④⑤ 萧华荣:《中国诗学思想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32页,第41页。
⑥ (汉)毛公傅,郑玄笺,(唐)孔颖达疏:《毛诗正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5页。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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