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世纪这一时代,是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时代的分水岭,是人神移位的转折点,其伟大之处还在于它再次扬起了文艺复兴时期的时代精神,同时十八世纪的自然理性取代十七世纪的权威理性也是一个重大的跨越。十八世纪是人类思想发展过程中的一座高峰,西方学者对启蒙运动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他们指出:“除了人文主义可能是例外,任何运动都没有像启蒙运动那样强有力的驱散了笼罩着西方世界的迷信和不合理的束缚人们的浓雾。”
中世纪的欧洲,神学伦理占据着重要的统治地位,封建性质的地主阶级的道德伦理观念与宗教的道德教条主义合二为一,指称人们的道德规范是上帝制定的,上帝才是衡量是非标准的唯一准则,是最合理最公正的。十六世纪开始文艺复兴运动对于中世纪的教会鼓吹的以“神”为本,转变到提倡以“人”为本,肯定人的作用和价值。而十八世纪的启蒙较之十六世纪的文艺复兴运动更为清晰,革命性强。十八世纪,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的发展着,人的价值被进一步发现,以新的视角重新审定世界,人的个体意识开始萌发,渐渐地意识到自己所崇拜的神未必是用来解救自我的,从来不可以解释的现象一一被科学所破解了,人的自我意识在强烈怀疑,神是否真实存在着,在撕下上帝面具的同时,对“人间之神”——君王的权威开始反思。十八世纪唯物主义的学说取代了宗教神学的统治力量,教会的黑暗面具被刺破,神不再具有控制人类社会的力量,人对于神不再盲目崇拜,挣脱了精神的枷锁。人类开始用理性的眼光重新面对事物,真正以个体人的姿态创造着世界万物,从无止境的等待神的恩泽中苏醒过来,肯定人自身的价值,张扬个体的存在。启蒙学者把宗教观、自然观、社会、国家制度等一切都用理性加以重新审视,一切都必须在理性法庭面前给出合理与否的鉴定,而“理性”所代表,或者说自然理性背后隐含的是现实中每一个单个的人,是独立于国家与社会的作为生命个体的人,他们张扬理性的最终结果是张扬了个体的自我,是用理性伸张了人权、自由、平等,理性则是他们捍卫个体独立和自由的武器。
十八世纪是“理性时代”,在此,“理性”主要是指与宗教信仰相对立的人的全部知性能力,如德国哲学家卡西勒所言:“当十八世纪想要用一个词来表达这种力量的特征时,就称之为‘理性’。‘理性’成了十八世纪的汇聚点和中心,它表达了该世纪所追求并为之奋斗的一切,表达了该世界所取得一切成就。”启蒙思想家强调人的自然理性,是在肯定人的自在性和自主性,具有鲜明的无神论色彩;强调和肯定人的理性本质及理性对真理的认识与把握能力,是在肯定人自身的主体力量与价值,从而把人从基督教的信仰文化中解放出来,以人取代神,具有鲜明的反宗教的倾向。而这一切从当时的文学作品中,通过文学方式审视而被展现无遗。
一、“人”的本性的展露
歌德的《浮士德》其中所蕴含的人之精神,在浮士德这一形象尽显个体之人性,释放人之自然本性,向上不断求索,体现了一种永不息止的“人”的精神,是十八世纪时代精神的体现。浮士德接受与魔鬼靡非斯陀的约定,存在着一定的暗指,这是人之自然本性的流露。中世纪宗教宣扬禁欲主义,人要消除自然的欲念,这其实是对人之自然本性的一种压抑与毁灭,歌德在浮士德的塑造上,大胆地接受了靡非斯陀为其创造的物与欲,奢华的宫廷生活与美女等都是人之所向往的,浮士德这一形象的塑造冲破了中世纪宗教禁欲主义的牢笼,扭曲的人性得以肯定,人之自然本性得以无拘的释放,这正反映了十八世纪启蒙时代理性的内核,真正的理性不是机械化的纯科学性的理性,真正的理性是人之理性,源自于人,理性就必然涵概人之自然本性的因素,人对物质、欲望的享受与追求是合乎自然、合乎人之本性的,必须给予一定的肯定。其实质是对人的主体性的一种肯定,肯定人的种种自然欲求的合理性,追求和享受物与欲,是人生之始然,乃属理性的一部分,复原人的自然本真状态,作为魔鬼的靡非斯陀俨然是一个无所不能的魔术大师,他能满足浮士德无限的需求,在他的指引下,浮士德享受着奢华的宫廷生活,拥有过权利与荣誉,更有过美丽的爱情,浮士德对这一切物的享受与追求,乃人之天性始然,是其生命本真的自然流露,在自然欲望的推动下不断追求与享受新的生活体验,是个体之生命本原的真实再现。“这是一种顺应自然欲望的道德,它肯定人的情欲以及一切感官享乐的自然本性和道德性。”
在伏尔泰的《天真汉》里面,“休隆人回答:‘大家一向叫我天真汉,到了英国,大家还是这样称呼我,因为我老是很天真的想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真汉在黑暗混沌的社会现实面前,却始终保存了人之天性的本真状态,展露的是自己的真实状态,毫无半点虚假掩饰之意。可以说,这是对当时附庸风雅的、伪装化的社会现实的一种抗诉,是对人之自然天性的重拾和召唤。“休隆人便一声不出,向一个芳济会神甫去忏悔。忏悔完毕,他把方济会神甫拖出忏悔亭,一把揪着,自己进亭子里坐下,叫他跪在地下,说道:‘朋友,书上写的:你们应当互相认罪;我已经把罪孽告诉了你,你不把你的罪孽告诉我,休想出去。’”天真汉在看似幼稚的言行举止中,却流露着人类原初的自然纯真,也暗含着一种对教会神职人员的讽刺:他们声称自己是忠诚的教士,但他们却披着伪善的外衣,身居其位,却违其责,极具讽刺意味。天真汉所提出的是人的自然善良的天性,亦即人之自然本性,这是一种体现人与自然之天然真相的内在法则,与教士的虚伪形成鲜明的对照,天真汉将人的原初本真状态展现出来,给昏暗腐朽的现实以有力的一击,揭露了现实中人人都戴着伪善的面具,本是作恶,却又冠以行善的美誉的内幕。自然天性是人之自然本性,是个体人所具有的原初本真状态,在“文明”化的时代下,自然被功利目的所冲击,人之自然天性在严酷的现实之下已经不多,天真汉坚守着人类的自然本真状态。
二、“人”的理性的展露
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形象,却非同一般常人,他并没有沉迷于世俗的享受,他始终持有一种向上不断追求的求索精神,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这也正是证实了真正的、完整的人的精神,人作为自然界的生物的一种,自然有其种种的物与欲的需求,然而,“人是自然界万物的灵长”,人始终有一种精神维系着其生命的整个始终,使得人同一般的动物相区分开,这也正是人之为人的关键所在,“作为个体,不过是浩渺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但由于这粒尘埃会思想,于是它便可以囊括整个宇宙。”灵魂与精神是作为生命个体的人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其个体生命的闪光点。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