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宗信到王国维,众家列举几种文体的变化过程来说明文体代变的论述还可举出许多。以上所录材料的各朝文体均为按时间排列的线性列举,无尊卑等级之意。然而较多研究者引用说明问题时,似乎犯了隐匿材料的嫌疑,没有注
从罗宗信到王国维,众家列举几种文体的变化过程来说明文体代变的论述还可举出许多。以上所录材料的各朝文体均为按时间排列的线性列举,无尊卑等级之意。然而较多研究者引用说明问题时,似乎犯了隐匿材料的嫌疑,没有注意到这些材料不一定是指“文学”,虞集、茅一相指的是“绝艺”,与文学不能相提;胡应麟指的是“文”,李渔指的是“文字”,似乎也不能与文学并论;王国维声称为“文学”,然所举之例均以文体代之。既然如此,用非文学的概念去阐述“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文学发展观,是不是不够妥当呢?此乃回溯“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研究史时得出的第一个疑问。从有关的论著来看,解读“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时,要么强调“文学”,如果只强调“文学”,就只抓住文体的变化,至于如何变化,是升是降而无法自清;要么强调“一代”,重在挖掘某个朝代到底哪种文学体裁“取胜”,成为“绝艺”,即究竟是哪种文体能代表该朝代的主流。于是,有了“汉赋”与“汉文”之争,“宋文”与“宋词”之争。还有,如果以“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唐之诗、宋之词”的文体发展来代替文学史的发展,会不会进入一个误区,即被“宋文”还是“宋词”牵着鼻子绕了无数个圈,最终还是不能把问题解决?皇朝的变更与显著文体的发展,是否为划分“一代之文学”的依据?此乃回溯这个论题得出的第二个疑问。
在解读与引用材料的时候,大家总忘了王国维“一代有一代之文学”前面的“凡”字,“凡”即大概、要略,并无一口咬定之意,但是在引用过程中,有不少人往往以绝对的口吻去运用这个观点,似乎成为误读与偏听的根源。那么,王国维、罗宗信的理论是凭空产生的吗?有没有更深层次的文化心理呢?此乃反思该项研究过程中得出的第三个疑问。
二
探讨“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的文人不少,论述也不少,但是各人自论,表述也相对混乱。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分歧?在这样的情况下,文人乐于探讨的原因何在?
“一代有一代之文学”观念确实在强调文体演变问题,文体的“一时之盛”是必然的,文体的演变也是必然的,“质文代变”观一直主导着中国文学理论的发展,因为文论家早就意识到“若无新变,不能代雄”。可以说,一代之文学是“新变”的结果,而“新变”又会导致新的“一代之文学”,即“代胜”、“专、至”、“独擅其美”。然而,古代文人在论述“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时,所举的“汉之文章、唐之律诗、宋之道学、国朝之今乐府”[5],似乎只是以寻常的心态按照自己的“文学认识”举例而已,并没有特定地指出所举的“汉之文章、唐之律诗、宋之道学、国朝之今乐府”就是不可变更的定例。比如说,元代之人,必然不会举出“小说”作为宋代、元代或者更前的朝代的代表文体,因为那时小说还没有成熟或者没有达到顶峰;元人也不会举子书为有元“一代之文学”,因为有元一代“儒列九等”,并无地位尊严,何受“绝艺”之称?因此,我们应该这样看待这个问题:那不过是信手举一例,我们不要执着于宋代的代表是“词”或者是“文”亦或是“理学”。从某个意义上来讲,这是深受古代杂文学观影响的表现。不信,我们可以看看部分“一代有一代之文学”言论者列举的事例有何特征(见表1)。
以上所举“一代之文学”,以唐诗的地位最为纯正与坚牢,虽有具体到“律诗”的,但并无太多的异议。汉代的“一代之文学”概而括之有三种说法:文、赋与史。文与赋属今天所谓的“文学”,“史”则为另一端,与今天的“文学”不同。不过在文学的自觉以前,文史哲未分,不少史学著作也是文学史的研究对象。更重要的是,汉代以“经学”为国学,经学重实证,因此称“文、史”为一代之文学者居上风。“赋”在汉代人眼中,其价值与意义是有争议的,虽有“劝百讽一”的功能,但也有人认为其为“虚辞滥说”(《史记·司马相如列传》),“颇似俳优”(扬雄《法言·自序》),故此“汉之赋”之说当为近代才有。晋之字的历史背景太复杂,论者也无过多说明。宋之理学与道学、明之八股也称一代,说明主这一派的大有人在,这与宋明倡导理学有关。今天看来完全不能纳入“文学”范围的,往往也被毫不犹豫地列举为“一代”的代表,可见根深蒂固的杂文学观在影响着他们的认识与判断。焦循认为一代之有“胜”,也有“不胜”的,只不过从利益上讲,就其“胜”,赛过就其“不胜”罢了,而且是为了“不寄人篱下”,而“专取”、“专录”,其它的被忽略了。那么,我们解决了第一个疑问,结论就是,中国古代杂文学观念比较深厚,思想比较复杂,有着与纯文学不同的文学发展观,因此,被列入“一代之文学”的文体就比较庞杂。
如果让所有人统一指认一种文体作为一个朝代的代表,实是强人所难,因为在今天看来,文学按朝代来分期的做法本身就是值得讨论的问题。但是,古代文人的“皇朝”观念是非常深入人心的,所以他们写下“唐之诗,宋之词”,完全可以理解。但奇怪的是,一直争论、反思文学按朝代分期的做法的我们,竟然还要花大量时间去争论“唐”之诗还是“宋”之词,实在有点过于偏执的嫌疑。更重要的是不应执着于“唐、宋”的原因还在于,古人所说的“文体代兴”的“代”并不是确指唐、宋、元、明这些封建朝“代”;如果是确指封建朝代的话,为什么他们会略过汉与唐之间纷乱的朝代?而且以虞集为例,除了不提汉唐之间的割据皇朝外,统一的隋也没有提到,甚至后来的金元两代也没有涉及,难道他们连这个历史常识也不知道?显然是不可能的。据《说文解字》,“代”就是“更”,“更”又与“替”同,故“文体代兴”当有“文体兴替”之义。而文体的发展有明有暗罢了,明潮可以退为暗涌,暗潮也可浮出水面成为明流。例如,赋在汉代的创作较为繁盛,而唐后即隐退;词在唐末五代是“诗余”,不是主流文学,到了宋代其实际地位则上升了。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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