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主人公虽然杀了人，可他那被逼无奈之情则是满溢纸外。
杨少衡的作品之所以所呈现出上述特点，究其原因，或许与如下几点相关。 一是杨少衡的工作经历让他非常了解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艰难过程，也
深谙基层官场奥秘，熟知基层官员的生存境况，颇同情彀中人，而那种幽默凋侃的叙事恰好可 以婉转地表达出他的创作意图。读他的小说，我们稍加琢磨，就能从其言辞中，从其笔下的人 物形象中感悟到作者对于那些人物，哪怕是反面人物的一种同情：在艰难的改革发展中，在上 下左右的夹攻中，他们容易吗?所以在小说里他不赶尽杀绝，倒是致力于描绘一幅颇具现实感 的基层权力全景图，也借此抒发自己的官场感怀。作者说自己：“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起，我在 基层工作了二十余年，市、县、乡三级机关都待过，免不了阅人若干。其中比例最大的就是相关 的各级官员。我觉得自己是经验型写作者，我写作离不开自己的经验。”【51此外，常年的基层工 作给了作家丰富的生活积累，也让他汲取了大量的官场经验，技艺压身，不免手痒。《秘书长》 里的主人公有个想法，从位置上退下来后，“他最想干的事是写书，⋯⋯他还可以搞一本《机关 战术百例》或者叫《机关工作方法百例》，比较起来他更喜欢前一个书名，因为更其醒目，但是最 后可能还是冠冕堂皇会用后者，有些意思似乎隐晦一点为好”。可能这也就是杨少衡自己的想 法，他试图借助于小说的形式写他的《机关战术百例》，既以之表现他对官场的认知，也借以指 点众生。如此，我们就可理解杨少衡的小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对于官场“潜规则”的细腻描写 和心得介绍了。比如《恭请牢记》中，副市长关之强为了搞好接待，并且借机落实工程拨款，事 前多方打听省长工作习惯、脾气个性，精心预测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做好准备，终于如愿以偿。 古人云：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于此可见一斑。
二是作家的小说观念让他在创作中趋于幽默，并且由于幽默的泛滥而导致减弱了这类小 说的批判性。杨少衡的小说显然不同于一般的官场小说，没有仅仅停留在故事层面上，或者仅 仅停留在揭短、打黑、反腐、猎奇等内容中，一味去迎合大众的猎奇心理和补偿心理；没有流露 出陈腐的人治观念和青天幻想；不过他的小说总有一个环环相扣、引人人胜的故事，更别说那 扑面而来的幽默与调侃。这个特点和作者对于小说创作的认识有关。作者曾说：“我记得早先 自己做小说挺吃力，苦心经营，写出来的东西却常流于沉闷。我～直在想方设法解这个结，小 说是让读者读的，味同嚼蜡谁还读去。”【6J46杨少衡与一般严肃文学作家不同的是他重视受众 的反应。这也许有市场经济对他创作的影响，但更是作家本人对于小说的看法所导致的。所 以他在创作时竭力琢磨该如何让小说吸引读者：在故事中做悬念，做套子套读者；找到合适的 叙述角度；赋予小说一种色彩和音韵；让小说的叙述像“同谋般亲切，郑重其事里暗含调侃”。 同时，他也注意到语言对于创作成功的重要作用：“小说是一种语言的艺术，小说的所有要件无 论虚实从故事到语调无不依靠语言表现。⋯⋯因为书面语言自有其难以替代的魅力，对许多 读者来说，阅读自有其无法取代的快感，关键可能就是作文者应尽量把手中的那些个汉字拼凑 得更好一点。”【6J46于是，在对“好看“的追求和语言叙述的喜剧色彩的琢磨中，杨少衡的小说最 终就形成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那种叙事特点和幽默风格。
三是由幽默的性质所决定。捷克学者欧根•希穆涅克认为，幽默与喜剧有区别：“喜剧是否 定，而幽默则突出某种宽容和善心。幽默否定的只是社会发展中的某些变形现象，而不是它的
本质。⋯⋯幽默的宽容精神出自它是一种来自内部的批评，是从同事物的本质相一致的观点出发的批评。”【7】这个论断有助于我们理解杨少衡创作的幽默风格。在杨少衡的近些年的小说 创作，尤其是官场小说创作中，正因为他也是官场中人，知道官场的复杂性，也在一定程度上知 道我们的生活出了什么毛病并意图匡正，所以就趋于那样一种“宽容和善心”的幽默，试图通过 这幽默来婉转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这其中的分寸不是那么好把握，所以才会招来批评，如 海迪就认为杨少衡的这种幽默是一种既想揭示真相又想保护自己的“软幽默”【8J。
本文并非对杨少衡小说的全面评价，只是想联系他的幽默风格做些粗浅的分析。不管怎 么说，在近些年的文坛上，杨少衡的小说还是颇有艺术个性并有较高可读性的文学创作。得失于幽默之问——略论杨少衡的小说创作

参考文献：
[1]杨少衡．我的小说故事[J]．漳州职业大学学报，2002(2)：45—46．
[2]程德培．置身波澜不惊的诡秘心迹——杨少衡小说的讲述策略[N]．文学报，2006—12—14
[3]杨少衡．他的毛有病[J]．中篇小说选刊，2005(6)：49．
[4]鲍列夫．美学[M]．乔修业，常谢枫，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86：J38．
[5]杨少衡．林老板的枪[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438．
[6]杨少衡．我的小说故事[J]．漳州职业大学学报，2(X)2(2)．
【7]欧根•希穆涅克．美学与艺术总论[M]．董学文，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88：67—68
【8]海迪．“软幽默”及无为而为——杨少衡小说近作浅说[J]．福建文学，2005(12)：87—89．得失于幽默之问——略论杨少衡的小说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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