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失于幽默之问——略论杨少衡的小说创作从1979年在《福建文学》上发表《医生》开始，福建小说界的领军人物杨少衡的创作才华就 获得了人们的首肯。而近些年他的小说，尤其是系列官场小说，如《金瓦砾》《县长内参》《尼古 丁》《纳米布》《秘书长》《林老板的枪》等，更是屡屡被转载重刊，在文坛引起不小的反响。在这 些作品中，杨少衡的叙事视角和叙事风格有了很大的变化，小说所揭示的除了官场生态，还有 对官场中人性的开掘，在对当下社会现实问题的反思、批判中隐含着对理想、正义、法制等的诉 求；此外，小说的叙述不仅显得客观、沉稳、利落，还流露出明显的幽默调侃特点，越来越显示出 他独特鲜明的艺术个性。然而杨少衡的小说在具备较强可读性的同时，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 套路，近些年的创作有时甚至给人以刻意为之和“油滑”的感觉，让人感到他小说的这种独特 性，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小说主题的严肃性。

在当代小说创作中，杨少衡的小说，尤其是其官场小说所具有的那种幽默调侃风格是独树 一帜的。他的早期小说和时代风潮紧密关联：如《医生》等作品都富于理想主义色彩，都在真挚 地表现着改革开放初期人们普遍具有的使命感、责任感和慷慨激昂的精神风貌。随后的一些 作品如《双声道》《彗星岱尔曼》等则在认真寻求时代精神深化的同时，也和当时在“各种流派起 起落落，各领风骚”中的大多数作家一样，开始在形式上做出诸多的探索：如《双声道》叙事的双 线结构；《彗星岱尔曼》着重运用的隐喻、象征以及双关手法；《愉悦》在叙述中带有黑色幽默意
味的嘲弄语调；这是他说自己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断审视自己的小说创作，寻找自己的 路子”的时期⋯。然后，杨少衡的作品在艺术上臻于成熟，出现了那种为他所独有的幽默调侃 风格。特别是在那些官场小说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杨少衡使用了多种艺术手法来造成诙 谐效果，渲染幽默氛围。
在人物塑造上，杨少衡笔下的主人公虽然不乏体现了时代精神的正面形象，但即使是这些 形象，也一改大多数官场小说人物严肃刻板的正统形象，经常插科打诨，让人忍俊不禁。像《冬 至的圆子》里的林光辉副县长，平时嘻嘻哈哈，在日常工作中爱说些暧昧之语，且“一向热心做 妇女工作，擅长‘重点培养女干部”’，不过一旦涉及关键事务，林县长绝不手软，不达目的誓不 罢休；即使是内容相当沉重的《县长内参》中的主人公齐国栋县长，其自叙语气也是不掩轻松谐 趣：“谁有这么高的水平?本人，齐国栋，齐家长男，国之栋梁。我没想到自己这般了得，用我的 自我注解，叫‘哈哈哈哈’。”
在情节构思上，伴随上述主人公的还都有一些同样是让人感到有趣的中心事件以及随之 而来的一套“歪论”：在《林老板的枪》里是那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枪”，围绕着如何“拿下”那支 “枪”，小说借助于人物之口“谐沦”迭出；在《蓝筹股》中是如何买卖和坚定持有绩优股“无知少 女股”；在《金粉》里是治理环境的“有时候就得把粉擦在屁股上”论。这些似乎是“奇谈怪论”， 实际上却是别出心裁地揭示着当前社会生活真相的“高见”，映衬得主人公们那本就不那么刻 板的形象更显“突梯滑稽”了。
当然，杨少衡小说的幽默更多的是来自于他的叙述语言。他惯用调侃的话语来解构人物 语言的严肃性，交织使用多种修辞手段来增加语言叙述的喜剧色彩：常见的如修辞格的降用， 也即把“项目”“水箱”“暗箱操作”“高手如林”这些政治、经济术语运用于日常生活中的事件。 比如《天堂女友》中正开会的市长、书记写条子询问私事，一个说自己要去“‘检查水箱暨会女朋 友”’，一个说“‘项目不清，不予批准”。结果书记干脆公开，大家哄堂大笑。这些本来具有重 大、正规义的词语，却用在了这样的语境中，使得语词的言语义离开、转移、违拗了它的语言意 义，造成了主体语言经验、审美观念同现实话语的矛盾冲突，从而形成了滑稽诙谐的效果。
又如用比拟来营造幽默，杨少衡也是运用自如。《猪链球菌》中讲到下乡知青养的猪：“那 天早晨我发现老二一反常态，忽然讲究起文明礼貌，不再使坏争抢欺负他猪。它听任老大一如 既往，一心一意地吃，自己在食槽边无所事事，发呆，冷笑，时不时放个冷枪，对老大实施精神恐 吓。”拟人与辞格的降用使得小说风趣横生。
其他的修辞手法在杨少衡的笔下也是用得得心应手。如新颖奇巧的夸张：《纳米布》中写 主人公去招商，“绝对不是前来招商，那完全是捉商来的，那一年他在厦门逮谁打谁，见一个爱 一个，爱得人家四散而逃，只可惜广种薄收，没哪个人被捉上他的贼船。”又如饱含嘲讽的反语：
《前往东京的关隘》中，那个为造政绩不惜毁灭文物古迹的副市长秦石山说自己是“一向重视保 护地方历史文化资源，极为尊重专家学者意见”。女主人公对他的讽刺则是反话正说加一语双 关：“她说秦副市长这个门楼仿得很古，但是有欠缺。古城门楼上应当有些字，这儿的没有，可 以考虑弥补。秦石山说写个字简单，该写什么?刘畅说她建议就用一个字，刻在门楼正中：
‘秦’。言简意赅，已经足够。秦石山大笑，说合适吗?刘畅说这么有创意有建树，秦副市长应 当流芳百世。”还有滑稽可笑的比喻：《疑点重重》中说主人公“品位较高”，见了女孩，“比平常更 为机智风趣，有如一只公鸡抖擞才艺，咯咯发声，不停打转，在小母鸡面前努力展现其色彩斑斓管徐启维怎么说员工都会适当应对，例如：‘大家晒黑了。’下边人会齐声响应：‘首长更黑”。 可以说，各种修辞手法都在杨少衡的笔下得到了灵活的运用。
事实上，由于始终采用多种修辞手法来营造和加强幽默效果，杨少衡的小说已形成了一种 贯穿作品的幽默调侃的叙述基调。所以，读他的大多数小说，冲眼而来的是风趣横生，接踵而 至的是滑稽可笑。
如《俄罗斯套娃》的开头：“涂森林说，这一次机会难得，肩负重任。俄罗斯有没有老鼠?有 没有蛀虫?俄罗斯老鼠对档案的危害大，还是蛀虫危害大?人家怎样灭鼠杀虫，还有防火除蟑 螂?都需要调研，加以辩证分析，作为本省、本市搞好档案工作的借鉴。所以不要以为这是公 款旅游，别眼红。”多种修辞手段齐上，议论得煞有介事，让人不由得会心而笑，整篇小说由此就 定下了谐谑的基调。(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