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死》的封面是一家四口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本应其乐融融,但是,这四个身影却没有头颅。四个没有头颅的躯干,长久坐在电视机前,这一场景略带一些诡异气息。似乎面前的电视控制了人们的思想,使人们变成了没有生命的躯壳,麻木不仁地面对电视节目,丧失了判断能力,任人摆布。这张略有些极端的封面,体现了尼尔.波兹曼这部名作的主旨,也使我们不经思考大众传播媒介所传播的信息到底是在娱乐大众还是在愚弄大众;是在教育大众,还是使大众变得更加迷失自我。
1 媒介到底是在娱乐大众,还是在愚弄大众
早在上世纪50年代,社会学家赖特就曾提出传播学经典的大众传播四功能说,并明确指出,娱乐功能是其中最为显露的一种功能。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媒介与娱乐的结合是必然趋势,只是随着传播技术的发展,媒介娱乐化倾向变得日益显著。马克思认为,娱乐消遣是人类正常的精神生活,是一种“享乐的合理性”满足,但是“真理向前多走一步就成为谬误”。 因此,我们的问题不在于电视为我们展示具有娱乐性的内容,而在于所有的内容都以娱乐的方式表现出来,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目前,为了迎合受众提高收视率,媒介娱乐化现象愈演愈烈,其中最具争议性的当属新闻娱乐化。新闻娱乐化在内容上偏向软新闻或尽量使硬新闻软化;在表现形式上强调新闻事件的故事性,追求趣味性和吸引力。主要表现为,为了追求收视率,各类媒体都喜欢以受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报道新闻,以娱乐的形式来讲述新闻,如央视的《朝闻天下》;山西卫视的《七点最新闻》;凤凰卫视的《有报天天读》等新闻性栏目,主持人以活泼轻松地“聊”“说”的方式讲述新闻,以此来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从而提高收视率。然而,当新闻被包装成一种娱乐形式时,它就不可避免地起到了蒙蔽作用。其结果是,电视新闻节目提供给观众的是娱乐而不是信息,这种情况的严重性不仅仅在于我们被剥夺了真实的信息,而且在于我们正在逐渐失去判断什么是信息的能力。无知是可以补救的,但如果我们把无知当成是知识,我们该怎么做呢?尼尔.波兹曼提醒我们在泛娱乐化时代,在全民娱乐的狂欢气氛中,我们自身正在被愚弄而毫不自知。
2 媒介是在教育大众,还是使大众变得更加迷失自我
在大众传播的四项基本功能中,传递信息和教育大众这两项功能在其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李普曼认为,现代社会越来越巨大化和复杂化,人们由于实际活动的范围、精力和注意力有限,不可能对与他们有关的整个外部环境和众多的事情都保持经验性接触,对超出自身感知以外的事物,人们只能通过各种“新闻供给机构”去了解认知。
然而,在媒介化生存时代,人们在享受前所未有的信息量的同时,也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焦虑与困惑,在如此巨大的信息量面前人们变得有些无所适从。源源不断的信息与受众之间很少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这些信息并没有可以赖以存在的社会环境和精神环境。对此,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引用了柯勒律治的著名诗句“到处是水却没有一滴水可以喝”。这句诗很能代表这个失去语境的信息环境:在信息的海洋里,却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在这些繁杂的信息中,我们所接收到的未必是我们所需要的信息,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对这些信息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接收行为,可是由于人们接收信息、处理信息、消化信息的能力是有限的,当我们对这些我们未必需要的信息进行长期接收、习惯性接收时,我们已经无暇去搜寻和处理那些我们原本需要的信息了,更可悲的是,我们也许已经早已忘却了什么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信息。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当今这个信息泛滥的时代,人们会清晰地感受到空前的信息疲劳感和精神上的空虚感。媒介的信息传递功能是否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表面上看传媒所提供的信息量确实在不断增大,可一味的贪图“量”的增长,是否会带来“质”的下降?就像《娱乐至死》的封面所反映的那样,在大量的信息面前,我们都变成了陶醉在信息海洋中的无头躯壳享受着虚无飘渺的欢乐,肆虐的狂欢,熟不知海下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3 结论
英国哲学家赫伯特.斯宾曾说,人类在完成了维持和延续生命的主要使命之后,尚有剩余的精力存在,这种剩余精力的释放,主要就是娱乐。因此,追求娱乐是人类的本能需求,媒介文化的娱乐性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我们应该谨防媒介文化过度的娱乐化倾向,因为任何事情都应有个“度”,在这个范围内受众还是处于清醒的、有辨别意识的状态,如果超过了一个度的话,就会物极必反,转喜为忧。
正如《娱乐至死》的最后一章“赫胥黎的警告”所写的那样:如果一个民族分心于繁杂琐事,如果文化生活被重新定义为娱乐的周而复始,如果严肃的公众对话变成了幼稚的婴儿语言,总而言之,如果人民蜕化为被动的受众,而一切公共事务形同杂耍,那么这个民族就会发现自己危在旦夕,文化灭亡的命运就在劫难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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