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李世民,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代圣君,是中国历代帝王的楷模,享有极其崇高的声誉。究其原因,一为其定国安邦之能,二则是其自身良好的修养。北宋欧阳修对其评价道:其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汉以来未之有也。。然史学界也一向有着不同评价,吕思勉先生在他的《隋唐五代史》中就认为“唐太宗不过中材,其恭检之德,及忧深思远之资,实尚不如宋文帝,更无论梁武帝;其武略亦不如梁武帝,更无论宋武帝、陈武帝矣。”现代以来,史学界开始更加深入的分析历史人物的心理动态,还历史人物一个有血有肉的真实面貌,而仅仅使他们成为符号,本文也试图在这个方面做一探讨。
李世民的诸多优点之中,善于纳谏是最为出彩的一个。《贞观政要·纳谏》中就记载了很多次的李世民的纳谏行为,有些进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例如给事中张玄素为了劝谏李世民修乾元殿的举动,说出了“承凋残之后,役疮痍之人,费亿万之功,袭百王之弊,以此言之,恐甚于炀帝远矣。”这样的话,以前隋亡国之君相类比,这是非常难听的,然而李世民最终还是接受了。李世民本人也以善于纳谏而自负,并在他用以教导后代的《帝范》中说:故云忠者沥其心,智者尽其策。臣无隔情于上,君能遍照于下。。虽然后世认为李世民也有求名之心,但能做到纳谏如此也很不容易了。
然而李毕竟也是人,人都愿意听赞美之词而不愿受批驳,压抑久了就需要有一个宣泄的口子。魏征被李世民树为了纳谏的典型,甚至发展到了产生心理的恐惧这个地步,“上尝得佳鹞,自臂之,望见征来,匿怀中;征奏事固久不已,鹞竟死怀中。”。虽然魏征死后墓碑被李砸掉,算是发泄了一通,但事后还是不得不扶起,并表达自己的悔愧之意,且魏生前更是极尽荣宠。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树为典型的,有些人耿直不亚于魏征,但并没有享受到魏的待遇,例如萧瑀。
萧瑀,字时文。高祖梁武帝,曾祖昭明太子,祖察,后梁宣帝。父岿,明帝。。是唐朝的开国功臣,《大唐创业起居注》中说李渊起事后,萧是河池郡守,即以其郡来归,封礼部尚书、宋国公。后又以萧瑀为李渊之相府司马。颇受荣宠,仅次于裴寂。“高祖乃委以心腹,凡诸政务,莫不关掌。高祖每临轩听政,必赐升御榻,瑀既独孤氏之婿,与语呼之为萧郎。”最后官拜尚书左仆射,成为宰相。
然而到了太宗朝,萧瑀的命运却变得十分曲折,经历了多次沉浮,三起三落。贞观元年十二月,萧瑀即“坐事免”,后起复;后又因与陈叔达御前纷争而免,不久起复;贞观二十年冬又被贬为商州刺史,二十一年复封宋国公;没多久便去世了。除此之外,萧瑀还经常受到李世民的贬斥,甚至某种程度上被树为反面典型,以烘托李世民的形象。例如《贞观政要·政体》篇中记载的李世民和萧瑀共同讨论隋文帝的那段,萧瑀表达了自己对隋文帝的看法,结果被李教育了一番,李知道萧是前隋旧臣,还问他这个问题显然令萧难以回答,对于李的看法,萧也不一定赞同,但也只得唯唯称是,凸显李的英明睿智。
再来看,萧的几次沉浮的原因,第一次,是因为“于时房玄龄、杜如晦既新用事,疏瑀亲伦,瑀心不能平,遂上封事论,而辞旨寥落。太宗以玄龄等功高,由是忤旨,废于家。”,而同样是对房杜的不满,淮安王李神通说过“义旗初起,臣率兵先至,今房玄龄、杜如晦等刀笔之人,功居第一,臣且不服。”这样更为直白的话,李世民给予的处分仅仅只是斥责而已。第二次则是因为与陈叔达在御前纷争,对比李世民的爱将尉迟敬德的表现,尉迟是动手殴打任城王李道宗,而获得的处分仅仅是一句“勉自修饬,无贻后悔也”。第三次则是萧因心理不平要求出家,这也算是一个比较矫情的要求吧,其他比较圆滑的大臣受了气也就忍了,而萧不能。像这样一个大臣提出要求出家,李世民一般应当挽留,而李竟然同意了。萧显然没有想到,自然不肯真的出家,李对此竟然说出了“朕尤隐忍至今,瑀尚全无悛改”这样的话,给别人气受的人变成了受气的人,萧不仅再次被贬,而且还背上了反复无常之名。
不仅如此,当着魏征的面,萧还受到了李世民及魏征君臣二人的共同揶揄,魏徵进而言曰:“臣有逆众以执法,明主恕之以忠;臣有孤特以执节,明主恕之以劲。昔闻其言,今睹其实,萧瑀不遇明圣,必及于难!”。死后更是得到了“瑀性多猜贰,此谥失于不直,更宜摭实。”的评价。
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李世民对萧瑀如此呢,一个次要原因是,萧瑀是李渊的旧臣,而且颇受李渊赏识,其受宠程度仅次于裴寂,那为什么李世民能容魏征、薛万彻之流而不能容萧瑀呢?这就得从李的内心着手,魏征、薛万彻是李建成的旧部,应当说李世民对于李建成还是很有心理优势的,毕竟他战胜了李建成。而对于李渊,李世民应当一直有着心理的阴影,违背了父亲的意思,是为不孝,所以李才要修改史书,做出一副父亲早就意欲传位与他的样子。在这样的心理状态之下,李对于驾驭太子的旧人是有把握的,而对于驾驭父亲的旧臣则把握不大了。
当然这只是问题的一面,另一面也是本文之前所述的,李也是人,心理也需要宣泄,他可以树魏征这样一个虚怀纳谏的典型,但是对于其他骨鲠直言之人,心理就很难接受了。而萧瑀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之前所述,萧能够敢于对李的宠臣房玄龄和杜如晦不满,就可以看出他不是趋炎附势之徒,或者干脆说是不识趣。另外从萧的性格来看也是一个特立独行之人,例如《萧传》中记载的其临终遗书上说道“生而必死,理之常分。气绝后可著单服一通,以充小敛。棺内施单席而已,冀其速朽,不得别加一物。无假卜日,惟在速办。自古贤哲,非无等例,尔宜勉之。”在厚葬之风盛行的汉唐,不得不说瑀的确不俗。又如当年萧贵为国舅,也未贪图富贵,多次劝谏隋炀帝,与隋炀帝背道而驰,劝他舍高丽而就突厥,结果被贬,从这也可见萧瑀的鲠直。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君王也需要有心理的满足感,魏征有一个就够了,其他大臣就算是受宠如房、杜也懂得迎合君王的心思,萧既不需要被树为典型,又是先帝旧臣他无法控制,即使李世民能容忍萧瑀的鲠直,但也无法容忍萧的不配合,不识趣。那么自然萧的命运也就不难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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