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文学是一种由群众集体创作的、传承的语言艺术,包括民间故事、民间传说、民歌、民谣、民谚、民间谜语等等。它们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是民族生活、历史、文化和心理的反映。民间文学有着独特的朴素的美,较作家文学更能体现民族文化和精神底蕴,它无论在思想内容、艺术风格或是表现手法、艺术技巧方面都往往被作家文学所借鉴、采用。
屹立在世界文学中的带有民间文学元素的作品数不胜数。希腊神话和史诗在世界文学史上就有深远的影响。《伊利亚特》、《奥德赛》这些史诗虽然经历了几千年,但还是一样显露着它不朽的艺术魔力。印度的《摩河婆罗多》、法国的罗兰之歌》、德国的《尼伯龙根之歌》、西班牙的《熙德》、冰岛的《爱达》等这些流传下来光彩照人的古典史诗,都是人民的珍贵遗产,在世界文学宝库中占着显要的地位。在世界文学史中民间故事的地位也不可小看。阿拉伯的民间故事《一千零一夜》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很大的影响。俄罗斯的许多伟大作家将民间文学因素创造性地运用于自己的作品之中,《伊戈尔远征记》中就开始出现了对民间文学的运用,接下来就是普希金的《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神鸟》、《金鸡的故事》、《死公主和七勇士的故事》,果戈里的《论小俄罗斯歌谣》、《狄康卡近乡夜话》,高尔基的《伊则吉尔老婆子》、《少女和死神》、《鹰之歌》、《可汗和他的儿子》等等。
库普林创作中的民间文学元素也是其创作中必不可少的艺术世界之一,不同时期作家的不同境遇也直接导致民间文学元素在其作品中表现形式的不同,同时也体现了作家世界观的转变。《阿列霞》凄美的故事发生在波列西耶边界地区的一个荒凉的村落,伊凡遇到了在森林里长大的美丽善良的阿列霞。由于阿列霞及外婆所信仰的不是基督教而是他们祖先一族所信奉的“巫术”,因此不得不栖居在森林里的鸡脚小屋里。阿列霞与万尼亚相爱后,为了爱情阿列霞试图改变自己的信仰而去了当地的基督教堂,结果却惨遭侮辱和殴打,乃至险些丢了性命。最后因为一场暴风雨和冰雹毁了当地的庄稼,阿列霞及其外婆被人们认定是施展巫术的罪魁祸首,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命天涯。小说中询问未知命运的主题与预知灾难的主题共同指引着这个即将发生的悲剧。可以说,纸牌占卜——预知未来,纸牌占卜的象征意义——在19世纪的俄罗斯文学中屡见不鲜,这一主题是研究民俗传统与文学传统关系的关键一环。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名字也符合俄罗斯民间童话中有关人名的使用。女主人公的名字叫阿廖娜,按当地的叫法是叫做阿列霞。阿廖娜和伊凡是童话故事中夫妻的名字,只是童话故事里永恒的幸福结局和乍一看上去的《阿列霞》的悲剧结局是不一致的,无法实现的。老巫婆玛努伊利哈的形象也是小说中民间文学元素的重要组成部分,伊凡第一见到她就立刻想到了民间传说中女巫баба яга的形象:“两腮瘦削而凹陷,下巴尖长,上面的皮肉松弛地拉耸着……一双干瘪无牙的嘴不停的蠕动着,好像在咀嚼什么似的……”[1]。可以说文中包含着大量的民间文学元素,这些材料向我们展示了形象的民族特征,这部作品中民间文学元素的特点促进了文学中民俗的民族认识类型的发展。小说《阿列霞》中的民俗成为了艺术描写手段、文学形象新原则的源泉。
1908年库普林创作了爱情小说的又一部巨著《苏拉弥菲》。这是一部充满着喜悦之爱与悲剧之爱的作品。作品中融合了东方神话传说,讲述了可怜的少女与所罗门国王之间的爱情,诠释了圣经中的《雅歌》,那种战无不胜的爱情。《苏拉弥菲》的情节在很大程度上是库普林创作想象的产物,他从《圣经》故事中获取素材。作品中的男主人公所罗门国王很容易使我们联想到《希伯来圣经》中耶路撒冷的一代帝王,据圣经记载,所罗门国王是耶路撒冷第一圣殿的建造者,并有超人的智慧,大量的财富和无上的权利。在试图追溯作品的源头时,我们发现了《圣经》中的《雅歌》。雅歌是旧约圣经诗歌智慧书的第五卷。雅歌这个名字取自书中的首句:“所罗门的歌,是歌中的雅歌。[2]”库普林在塑造鲜明的人物形象是以圣经中的情节要素为基础的。在《圣经》中:“所罗门国王更加偏爱异乡人。[3]”库普林延续着国王的这一爱好,赋予故事中的“女人们”鲜明的民族性格:“他喜欢白皮肤的,黑眼睛的,红嘴唇的赫梯人,因为她们如水仙花一般的绽放着,令他讨厌的是长着亚麻色头发的深眼睛女人。[4]”
小说《所罗门星》讲述的是办公室职员伊万·斯捷潘诺维奇·茨韦特每天都安分守己的生活着:每个月拿着微薄的俸禄,在上帝的眷顾下,他拥的一副好嗓子可以使他在本区的教会合唱队唱歌,他还会点小手工艺品制作,偶尔可以赚到外快。他天真、善良、拥有一颗基督徒的心。一天酒醉之后,茨韦特进入梦境,在那个世界中他继承了叔父的一大笔遗产,在叔父的破旧宅院里,他发现的前辈们苦心钻研的字母游戏,并很快将它破解,从此他便和“魔鬼”相遇,并因此获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绝技——他的任何愿望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实现。这给他带来了一时的乐趣,但也因为他可以轻易窥探到人们的丑恶内心而备受煎熬。虽然他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但他依然没有将灵魂卖给魔鬼,在他醒来之后,他意外的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十四级文官的“响亮”称号。库普林笔下的伊万与俄国文艺学家和民间文学家阿法纳西耶夫主编的俄国民间故事集里的《十足的傻瓜》中的伊万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都是一样的善良,有时候会做一些稚气的事。茨韦特的每个同事都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愿望卖给魔鬼,这样的买卖以及更可怕的、将灵魂卖给魔鬼的行为都使作者感到害怕。只有茨韦特一人没有这种自私自利的愿望,他天真地将美好的祝愿送给了所有人:“我希望能有一个大花园……里面开满各种美丽的鲜花……不计其数的各种各样的鸟……希望花园里满是小孩……希望我们大家能非常美妙地歌唱……”[5]他其中的一个同事则对此进行了总结:“简单说——是天堂!”没错,茨韦特内心存在着这样一个没有纷争、其乐融融的桃花源般的世界。茨韦特幻想的这幅天堂画面与宗教诗歌中的天堂王国是一样的。《所罗门星》中宗教在某种程度上是“道德源泉”的守护者,帮助人们在一个充满诱惑和罪恶的世界中找到正确的道路。伊万·茨韦特不仅仅像民间文学中傻瓜伊万那样拥有“虔诚、纯净的心灵,不生任何人的气,也不强求别人”的这些优点,同时他还是基督教传说中的“上帝的子民”。库普林通过多个方面的描写来体现伊万与上帝的接近:一些常规的虔诚物件(房间里的三臂圣母像、粉红色的魔光灯);他歌唱的天赋(除了小官吏的身份,他还在本区教堂合唱队唱歌);同事对他的评价(万尼亚!朋友!天使的化身!);主人公的语言特点(他以异常悠扬的独特曲调,唱着自己特有的献给全世界美好之物的颂歌:“大地上美好的生命和芬芳,天空庄严的深处,快乐地嬉戏歌唱的人们……”)从现实世界通向幻境的路是通过传统的民间情节——酒精的作用和梦境来实现的。茨韦特的醉意就是那条让他到达魔鬼世界的狭小道路。根据阿法塔西耶夫的观点,在宗教诗歌和传说中醉汉是要受到残酷惩罚的,就像是这份罪恶“使人失去理性,激发他一切的罪孽和罪过,在我们所熟知的传说中,醉汉一生受尽折磨,和撒旦一起在永恒的大火中燃烧。[6]” (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代写代发论文_广州毕业论文代笔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